月光倾洒而下,氤氲了那记忆中的小院。
我的童年,大都洒在这片不大而偏僻的小院,零星的衣服楼外垂帘,总令人担心风按捺不住会将它撩下,朱楼倚阁,似吊脚楼,又是哪户人家的姑娘晨起傍洗,栏外泄下如瀑黑发,醉了树上啼歌的雀儿。院中心站着几棵好像逾了百年的盘虬古树,脚旁茂盛着青翠欲滴的小草,偶尔夹杂着探头享受日光浴的鲜花,混着泥土的清香。白墙黑瓦,虽无江南小调如诗如画,锦里古巷质朴幽深,但朝花夕拾,也平添了几笔彩墨,注进了几多欢喜几多愁。
盘虬的古树,你的`枝干是否还留着一个小孩子稚嫩的涂鸦?伶俜的残花,你是否还责怪着那少不更事的手毁了你的年华?糊黑的墙壁,你是否还忍受着炽焰的灼伤?飘散的泥土,你是否忆起了小草蓬勃生长的盛夏?这个小院,像一本书,而我就是永远都不懂这本书的小糊涂,它牵着我蹒跚学步,我勾着它的拇指,走过孩童幼稚。
叩开青春的大门,免不了会多愁善感一些,长着一颗玻璃心,易碎。重温小院:彷徨时,徘徊于院后的石板路,侧耳倾听细雨滴在鹅卵石上,溅起珍珠,在花花绿绿中打出一片透明。抬眸远望古旧的房屋,读那一片片断瓦,那一处处残垣,体味它们的风雨历程,寻找蕴藏的答案。开心时,在阳光明媚的日子独自攀上空无一人的天台俯视一角,看车水马龙,看灯红酒绿,看川流不息。面朝逆风的方向,任凭风抚摸我的脸颊,拂起过肩长发,吹舞及踝长裙。记得,栀子花开时曾品过带着花香的书茶,记得,友情契约撕毁时大树曾陪我哭泣,记得,父母训斥时土坑里曾掷进发泄的石子......
但是背井离乡的人儿啊,何时才能攀上天台呢?忆起那岁月如梭留下的模糊印记吗?明白那花开花落的沧桑寂寞吗?“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哼起了熟悉的歌谣,从呱呱坠地到懵懵懂懂,记忆,像点点繁星,如碎金,撒落,我接住了它们——学会少一点儿伤害,多一点儿释怀,学会放下曾经,拾起未来.....
醉知酒浓,醒知梦空,但却一遍又一遍忆着此方它退,彼岸前来,采撷一段似水流年,与汝细细端详,茕茕孑立的月,倾下了一弯倩影,陌生却又熟悉,在水底积沉下若隐若现,一一辨识,漆黑的夜空下,一点点似水萍浮开,铺天盖地地卷来———你整修的檐角,我成长的模样。
一时间,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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