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女性词的常用意象

2023-03-24 温庭筠

　　温庭筠作为花间词派的鼻祖，对于词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以文人的敏感和独特的情怀填词，使得词从此变成文人雅奏。

　　花间鼻祖温庭筠创作了大量的女性词，在他的词作中，运用了许多精密温婉的意象，塑造了许多不同身份的女性形象，使他的女性词具有了独特的艺术魅力。温庭筠作为第一个大力填词的文人，在词这种文体的范围内创造了一种“婉约柔媚”的风格，并且因此开创了花间词风，也奠定了“词”这种文体的整体风格。

　　笔者认为，女性词是以女性作为客观的表达对象，反映女性生活和女性情怀的作品。在取材上，温庭筠词作的范围较集中，主要意象也比较明确，并且在叙述安排上有很多的相似性和同构性;其作品风貌也多表现为浓艳细腻，绵密隐约的特色。笔者在参看温庭筠词入选《花间集》中作品的基础上，欲对温氏女性词中的常用意象及分类作以简要分析。

　　温词中多以闺怨之作为主，以女性作为客观的表达对象，一方面对女性形象进行刻画，一方面走入女性的内心世界，挖掘“闺音”所展现的细腻的凄婉，因而在意象的选取上也多呈现出阴性柔婉的特征。笔者对温庭筠在女性词中所使用的意象进行了统计，他所使用的意象大致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自然意象，另一部分则是女性意象。

　　一、自然意象

　　在温庭筠的词作中，将“植物”作为意象来进行词的创作可以说是占了很大的一部分。笔者对温庭筠的词作进行了大致的统计，在他的女性词中，有关“花”和“柳”的意象出现的次数最多，花这种意象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虚指的花，一类是实指的花。“花”(虚指)出现了二十五次，例如在温庭筠有词句 “花落子规啼，?窗残梦迷。”(《菩萨蛮》)还有一类有关“花”的意象，这些意象是具体的花，例如“杏花”、“梨花”、“梅花”、“海棠”、“牡丹”等等，这些具体的“花”在他的词作中出现频率是极高的，也是由于这些“花”的意象容易在读者的脑中形成生动的形象，可以更好的为作品服务。例如“杏花”这个意象出现了七次之多，其次是梨花、海棠、梅花，分别出现了三次。这几种花的意象在词作中都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或者营造氛围，或者衬托主人公的心境。“花”这一意象在我国古代诗词中多用来表现女子的美丽或者表现一种美好时光很短暂的情感。而“柳”这种意象则出现了二十二次，有词句言“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菩萨蛮》)等等。而“柳”这种意象谐音“留”，多在诗词中用来表现离愁别绪。温庭筠的女性词中，大多数都是表现离愁别绪的作品，这两种意象的使用也多是可以贴切的表现出词作的主题。

　　自古有言“伤春悲秋”，在温庭筠的词作中，春天是他的词作中出现的最多的季节，在温庭筠的六十多首词作中，与“春”有关的词作大概有四十多首，可以说“春”这个意象在温庭筠的词作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春天作为一个万物复苏的时节，正是雁北飞，花草萌生的季节，而温庭筠笔下的这些女子看到如此春色却是十分伤怀，感慨着自然界都开始了新的一年，而思念的人却依然遥遥无期，自己依旧是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思念。此时的女子是多么的寂寞和伤心，这样美丽的女子，在这春意盎然的时间里暗自伤怀，不禁引起了读者的爱怜。作者在创作这些词作的时候，运用了许多的意象来表达在春天这些女子心中的悲凉，例如“杏花”零落、堆“轻絮”、“梨花”白等等，这些意象的使用一方面为我们奠定了词作的氛围，另一方面则是加深了女子的愁绪，使读者深入那种凄凉的氛围。

　　在温词中，还运用了许多有关“飞禽”的意象，例如“??”、“凤凰”、“鸳鸯”、“鹧鸪”等意象，还有“蝉”、“雁”、“燕”、“莺”这些意象。我经过统计，发现在这一类意象中，有关“雁”和“莺”的意象的使用多达十一次，关于“燕”的意象出现了八次，有关“鸳鸯”、“蝉”、“凤凰”的意象分别出现了六次、五次和五次，还有“鹦鹉”、“雀”、“蝶”等等。在这一类意象中，“??”、“鸳鸯”这些意象多是成双成对的出现，用来表现爱情的圆满和美好，在此处使用这一类意象，多是用来表现女子面对这些意象时对曾经美好爱情怀念的情感。再如，“雁”、“莺”、“燕”这一类意象多是用来表现离别之情，温氏词作中一大部分都是描写离愁别绪的作品，这一类意象的使用使得作者所要表述的内容更加生动并且具有动态美。

　　温庭筠在作词时还很擅长用自然现象来营造氛围，表达他笔下女子的情感，衬托她们的孤独和寂寞。例如“雨”这个意象出现了十六次之多，“雪”、“风”、“烟”这三个意象分别出现了九次之多。还有一些意象，例如“雾”、“云”、“霞”等等，这些意象的使用大多数都是为了构造出词作的背景，衬托女主人公的心境。在诗词作品中，像“雪”、“风”、“烟”这些意象一直以来都是离别或者寂寞之时的寄托。这些意象的使用生动且形象的表现温氏女性词的主题，表现女子当时寂寞无助的心境。

　　在温庭筠的词作中，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以自然景色作为意象。这一类意象多是词作中女主人公眼中所见的事物，此时触景生情，用这些所见之物衬托心中所想。笔者对他的词作进行了统计，在他的词作中，“月”这个意象出现了多达十七次，“山”这个意象也出现了十五次左右，“桥”出现了七次，“海”、“河”、“江”分别出现了两次。这些意象在温庭筠的词作中多是用来表达时间、地点，并且以此衬托主人公的心境。

　　对于温庭筠笔下的女子而言，她们平日活动的范围并不大，除了闺房之外，庭院也是她们经常出现的地方，因此在他的词作中也出现了很多的关于居住环境的意象。笔者经过统计，有关“楼”这个意象出现了十一次，“栏”这个意象出现了九次，“池”、“院”、“庭”分别出现了六次，三次和三次等。作者在词中巧妙地通过这些意象来表现女子的所思所想，展现她们的魅力。并且，在我国古代，栏、庭这些意象往往具有“凭栏意”等含义，在诗词中代表相思之地，所以在温庭筠的女性词作中经常利用这些意象来描写女子的相思之情。

　　二、女性意象

　　温庭筠的女性词中所描写的女性多是一些“贵妇”的形象，这样一来，由于她们日常活动较少，她们更多的关注一些穿衣打扮方面的事情，所以在温庭筠的女性词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意象都是集中于女子所穿戴的物品。经过 “帘”这个意象出现了十四次之多，再有的就是“枕”、“衣(衾)”这两个意象出现了十三次，“镜”、“钗”、“烛”这三个意象分别出现了七次、六次、五次，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意象，例如“屏”、“钩”、“灯”、“扇”、“蜡”这些意象也都出现在他的女性词中。温庭筠在创作女性词时擅长使用意象，在使用意象时擅长从小处着手，用细微之处的意象来为整体的词作服务。这一类意象还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纯女性所用的意象，另一部分则是普通意象。我们在飞卿的词作中可以看到，像“镜”、“钗”、“屏”、“钩”、“扇”这些都属于是纯女性的意象，我们可以很明确的理解这些意象背后的含义，或是用来表现女子的美丽，或是用来表现女子寂寞的心态和思念的情绪。而还有一类，例如：“烛”、“灯”、“蜡”这些意象，并不是女性所特有的。

　　作者在这里使用这些意象是用来营造氛围，或者衬托情绪。深夜之中，美貌的女子并未深睡，仍是点着蜡，孤身一人。这些描写都可以侧面的衬烘托女子因思念远方之人而夜不能寐的寂寞之情，使得词作更打动人心。在温庭筠的词作中，“夜晚”和“凌晨”这两个时间段出现的频率十分高，达三十八次之多，可见这个时间段对于温庭筠的女性词作而言的重要性。他笔下的女子在这深夜或凌晨伴着点点的寒露却无法入睡，思念着远方的人，充满着寂寞和无奈，这样的女子虽是暗自伤神，却也是美丽的。作者在作词时，多以明月寄托哀思，有言“玉楼明月长相忆”，或以梦托思念，也有言“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这一句句皆是思念之情，点点深入人心。

　　温庭筠对于同一种意象，在不同的词作中加以不同的修饰，使得这些意象在每一片作品中都有着不同的含义，也使得自己的词作更生动，不使人感到压抑或者雷同。例如对于“衣(衾)”这个意象，在他的词作中就出现了许多的说法，比如有“锦衾”、“绣衣”等多种说法。

　　在温庭筠的词作中，使用的意象中还有一部分是围绕着女子自身的样貌，在这类意象中，“眉”这个意象出现了十三次，“鬓”这个意象出现了十次，“面(靥、脸)”出现了十四次，还有“泪”、“腰”、“额”分别出现了九次、三次和两次。在这一类意象中，作者经常在意象前加一个修饰词来展现女子的美丽和娴静，例如在写“脸”时，用到了“双脸”、“睡脸”、“花靥”等，在描写“腰”时写到“舞腰”、“柳腰”等。这一类意象，多是为了表现女子的美貌或者忧郁的情态。

　　双脸，小凤战篦金?艳。舞衣无力风敛，藕丝秋色浅。锦帐绣帷斜掩，露珠清晓簟。粉心黄蕊花靥，黛眉山两点。(《归国遥》)

　　这首词中，便通过“双脸”、“花靥”、“黛眉”这些意象来描述女子的美丽的样貌。让读者可以通过想象体会到女子的魅力。

　　王国维曾这样评论温庭筠的词，“温飞卿词，句秀也。”“‘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③在温庭筠的女性词中，意象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艺术手法，他所用的意象多是一些眼中所见、身边所用的事物，并将女主人公的情感寄托在这些寻常却又精美无限的意象中，从而更贴切也更细腻的表现出女子的愁绪或者美丽，使得他笔下每一位女性都有着不同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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