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能分到一块菜地。据说是大首长下连当兵的时候知道我们单位没什么福利,特别指示有关机构,给我们单位开辟了一块菜地。菜地分到单位后领导征求如何种植,听说有些下属单位领导怕麻烦不想种的时候,我踊跃报名要一块地。最后领导经过慎重研究决定分给我们几个职工一片菜地。谁牵头谁负责,签定种植责任书。签责任书的时候我不在家,委托别人代签,责任是跑不了的。这个责任就是不能撂荒、不能转手什么的。这个责任书签不签对我完全不起作用。自从曾经种了好多年的“自留地”被征用铺路之后一直想念着种植,现在有了地哪舍得撂荒。太不可能的事了。重拾种地的活,干着干着,有了好多新鲜感受。
一、最辛苦的事
种菜当然是体力劳动,相对坐在办公室,全是出力流汗的活。然而,最辛苦的活到底算哪样呢?回忆过去展望当下,莫过于拔草了。道理如下。说起来,拔草没有翻地累,没有栽苗要求高,没有锄地流汗多,但是要说草的前赴后继拔了又长、不拔它就把菜苗的养分吸去了的能耐、是从种到收缠绕在种田人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个事情,谁也不能否认。对付拔了一茬又一茬利害极了的草,可不是最辛苦的事?今天下午到菜地上还跟大家讨论草的威力无穷:精心种植的苗哪一个也没有它的能耐,动不动还死了折了病了;草就不一样,尽管你把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见了恨不能“剥其皮、烹其肉”地把它狠狠剜走,但它可能永远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棵被你拔了不要紧,下一颗早就蓄势待出了;这一截头被你铲断了,下一个头又伺机出来。尤其是芦苇这个家伙,见到它在地里我的头皮都会发麻。过去我就对付过它,曾经与同伴“深挖三尽驱芦根”,可结果是过不了多久它又会冒出来。哪怕你把它斩断晒干好多年,只要有一个芦结还在,只要有土和潮湿的地方,它都会重新冒出新芽长出来。说实话,讲地里与菜争食的芦苇这种杂草我非常痛恨它;讲自然界里芦苇这种生命的顽强不屈我又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我见过的植物里,没有一样能比它更有生存能力了。如果说菜地里的芦苇是靠它的不屈不挠与人搏斗的,那么马齿苋就完全是靠它不计其数的种子与人争高低了,而且它也是沾土就长,一长就打籽儿传宗接代,就把万千黑黝黝的针尖大小的种子撒播开来,叫你无法锄净,无法拔完。
没办法,世事一理。这世上的东西大都是你需要的孱弱,容不下的顽强;你扶持保护的从来不是打压剔除的对手。菜地里的草如同身体里的病。你要的它长不好或者经常虚弱,你不要的它动不动就让你受不了。楼上的老杜被查出是肺癌,前楼小张刚做了心脏支架手术,看来,人想好好活几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人最辛苦的事情都集中在不是干正事、而是对付邪事上了。
二、远近高低各不同
今天去给西红柿苗追肥搭架子,领导转来看,评说谁家种的好谁家种的不行。我们被评为较好。给菜地打分没多少难,站在埂边一搭眼高低强壮一目了然,除非评判者眼睛出了问题。领导到菜地里绝对不会走眼,原因很简单,菜地没什么利益纠纷,没有什么用人问题,也不牵扯福利多寡,不像现在好些地方的所谓民主测评、领导决策,总叫着公平正义,做起来还是各方掣肘,这边一个电话那边一个条子的事情免不了。条件差不多情况下,条子电话甚至潜规则还是发挥着重大甚至关键性的作用。
我非常认可领导对我们菜“长象”的点评。因为这与我们在这里洒下的汗水相符,也与我们看到的情况一致。要不说,领导讲话大都重要,领导的眼光一般都很准确,领导的认识水平总是高人一等。
地种成什么样子,在土地本身没有太大差别的情况下,完全与汗水成正比,与惰性成反比。大家公认长的好的那片地,负责那片地的老D同志可没少下功夫。除了有科学的地膜技术作支撑,还有他天天下班后带着夫人松土拔草、培土施肥的辛勤。我们下的功夫与他相比,差了一大截。我业余时间到菜地的时候屈指可数,我不够勤勉,其他人就更不会太自觉。开始种植的时候,地都没有好好翻,就马马虎虎地耙平种上了。我们的比较好,只是比其他人种的更有些经验,把握住了灌水、中耕、追肥几个环节。那两家种的不好的,一家是他们的人都不大来地里干活,一家是连续大水漫灌把菜苗泡死了重新种植的。好有好的原因,坏有坏的必然,菜地里是最无法隐瞒什么、也最教人如何坦诚的。
三、经验不是万能的
某单位到菜地劳动的人中有雇请的农民工,其中有个老王被恭请为种地顾问,很负责任。从打垄、栽植、浇水、薅草等都由他招呼大家,并具体示范和指导。四五十岁中年男子,勤恳又努力。他亦好为人师,告诉别人如何种植,评说别人怎样不好。但直到目前为止,在领导评判的种植情状名次中,他们还在我们之后。
我想了一下为什么要比他们好一点的原因,是我们种植操作更适合这里种植的实际。比如垄多大为好、沟多深为宜、多久浇一次水合适、什么时候追肥恰当等等。而老王的经验是从他的家乡来,他没有在城市菜地里种植的太多经验。他的方式与格式虽然也很好,但显然与当下环境与这块地上的实际有一定差距。比如他安排打出种辣椒的垄一米多宽,显然浪费土地,像是抄袭种瓜的田垄。辣椒是个适当密植的品种,垄太稀还容易被风刮倒,适宜的宽度才能让它们发挥“抱团取暖”的抗风能力。再说,乡下也没有那么多土地浪费啊。至于追肥、浇水等等,他也以过去在农村种地的经验做参照。所以他们的菜虽然也科学地铺了地膜,但长得并不怎么健硕。倒是老王嘴里说的相邻那家弄的不对的,长势好的多。尽管我听老王还在说“他们以后就长不动了”,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用来掩饰虚荣,就是他的固执。
经验这东西从来是两面性的。昨天的经验今天不一定适用,别处的经验到异地更难不总结就能成功。“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的事情,说的就是这种情景。“桔到淮而为枳”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
所以当别人讲说我有种菜经验的时候,我从来不认可。不是假谦虚,而是实在如此。在一块新地上种植,曾经熟地里的经验怎么适用?我只能在新的情况下学习、检讨、总结,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结合当下的实际做好事情。种菜以来值得总结的东西好多。比如我们没有铺地膜,没有借助科学种田的力量把苗种好,有些菜比如苦瓜、豆角、黄瓜都多次补种;我们中耕锄地的功夫远远没有那些长得好的人家下得深。经常是大家跑来地头浅尝辄止、走马观花就回去了。还有就是种植规划没有落实,有些菜种得多,有些种的不够……需要检讨总结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我永远在耕作的路上,希望今年的种植让我积累新的东西,丰富我的阅历和生活。当然种菜的最大收获是能吃到自己种的果实,看着茁壮成长的苗苗,每每从心底生长出的甜甜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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