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作品

2024-06-27 季羡林

  二月兰 季羡林

  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花朵不大,紫白相间。我在燕园里已经住了四十多年,最初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种小花,直到前年,宅旁、篱下、林中、山头、土坡、湖边,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且冲云,连宇宙都份佛变成 紫色的了。

  自从意识到二月兰存在以后,一些同二月兰有联系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原来很少想到的事情,现在想到了;原来认为十分平常的琐事,现在显得十分不平常了。我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这种十分平凡的野花竞在我的生命中占有这样重要的地位。

  我回忆的丝缕是从楼旁的小生山开始的。这种野花碰到小年,只在小山前后稀疏地开上那么几片。遇到大年,则山前山后开成大片。二月兰仿佛发了狂。我们常讲什么什么花“怒

  放”,这个“怒”字下得真是无比地奇妙。二月兰一“怒”,份佛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力量,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紫气直冲云,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东坡的词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是花们好象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的。应该开时,它们就开;该消失时,它们就消失。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我的二月兰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人这个万物之灵却偏偏有了感情,有了感馈就有了悲欢。人自已多情,又把情移到花,“泪眼问花花不语”,花当然“不语”了。如果花真“语”起来,岂不吓坏了人!这些道理我十分明白。然而我仍然把自己的悲欢挂到了二月兰上。

  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每到二月兰开花的时候,她往往拿一把小铲,带一个黑书包,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搜挖荠菜。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兰的紫雾里晃动,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餐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饨的清香。当婉如还活着的时侯,她每次回家,只要二月兰正在开花,她离开时,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匆匆忙忙走去,把我的目光一支带到湖对岸的拐弯处。我的小猫虎子和味味还在世的时候,我也往往在二月兰丛里看到他们:一黑一白,在紫色中格外显眼。

  所有这些琐事都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了。然而,曾几何时,到了今天.老祖和婉如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虎子和咪咪也不知钻到了燕园中哪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等特死亡的到来。如今,天地虽宽,阳光虽照样普照,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和凄凉 。

  对于我这样的心情和我的一切遭遇,我的二月兰一点也无动于衷,照样自己开花。世事沧桑,于她如浮云。我想学习二月兰,然而办不到。不但如此,她还硬把我的记忆牵回到我一生最倒霉的时候。在十年内乱中,我被管制劳动改造,每天到一个地方去捡破砖碎瓦,还随时准备着被红卫兵押解到什么地方去“批评”,可是在砖瓦缝里二月兰依然开放.笑对春风。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成了“不可接触者”,几年没接到过一封信,很少有人敢同我打个招呼。然而我一回到家里,老祖、德华他们,在每人每月只能得到恩赐十几元生活费的情况下,殚思竭虑,弄一点好吃的东西,婉如和延宗也尽可能地多回家来。我的小猫憨态可掬,依偎在我的身旁。所有这一些极其平常的琐事,都给我带来了无量的安慰。

  我感觉到悲,又感觉到欢。

  到了今天,否极泰来,我一下子成为“极可接触者”。到处听到的是美好的言词,到处见到的是和悦的笑容。然而,一回到家,虽然德华还在,延宗还有。可我的老祖到哪里去了呢?我的婉如到哪里去了呢?世界虽照样朗朗,阳光虽照样明媚,我却感觉异样的寂寞与凄凉。

  我感觉到欢,又感觉到悲。

  按说我早巳到了“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年龄,应该超脱一点了。然而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我还有一件心事:我想弄清楚,什么叫“悲”?什么又叫“欢”?如果没有老祖和婉如的逝世.这问题本来是一清二白的。现在却是悲欢难以分辨了。我想得到答复,走上了每天必登临的小山,问三十多年来亲眼目睹我这些悲欢离合的二月兰,她却沉默不语,兀自万朵怒放,笑对春风,紫气直冲汉。

  《选自(季羡林散文精选)》(有删节)

  读季羡林《二月兰》有感

  托物言志,咏物抒怀,历来都是文人墨客写文、歌诗、填词惯用的手法。在这里,“物”作为载体,寄寓着仕途维艰之人的激愤和无奈;寄寓着热血慷慨之士的雄心和抱复;寄寓着跋涉异乡之子的惆怅和辛酸,还寄寓着愤世嫉俗者的逍遥和洒脱……

  而对花草的歌咏,尤其是对“梅”“兰”“菊”“竹”的歌咏,千百年来,古人给我们留下的名言佳句,更是浩如烟海。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唐·林和靖《山园小梅》对梅花的赞颂,寄寓着他乐居小园,“不须檀板黄金樽”的志趣;

  “春晖开禁苑,淑景媚兰场。映庭含浅色,凝露浮光”,是唐·李世民《芳兰》对兰草的歌咏,抒发了他志得意满的情怀;

  “铁骨霜姿有傲衷,不逢彭泽志徒雄。夭桃枉自多含妒,争奈黄花耐晚风?”是清·秋《菊》中的赞叹,展现了她不媚世俗,无惧黑恶的气节;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是清·郑板桥《竹石》中对竹的咏叹,鲜明了他孤傲、耿介的处世观。

  开唐诗、宋词、元曲,随处可见对“梅”“兰”“菊”“竹”特质的品评,随处可见对“荷”“松”“牡丹”“枫叶”风骨的描写,但是,对花中的“灰姑娘”“二月兰”的讴歌,或许是孤陋寡闻,我却没有找到一首。

  初识二月兰,还是读了季羡林的《二月兰》之后。

  始读季羡林的《二月兰》,我被季老笔下的二月兰深深地震撼了。在文中,季老极尽赞美之能事,对二月兰的长势,进行了倾情渲染:“ 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云,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了.”“大有凌驾百花之上的势头”“仿佛发了狂,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的力量,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紫气直冲云”。

  这那是花中的“灰姑娘”,这分明是花中之魁,花中之伟丈夫!

  古人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季老在之年,对 “我的二月兰”的爱怜和情结,源于对婶婶 “老祖”和女儿“婉如”逝去的追忆和思念,源于对家庭曾经的祥和、温的不再,源于“十年内乱”,“ 是非颠倒,人妖难分”“虽处人世,实为异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非人摧残。

  季羡林是誉满世界的学术泰斗,他对中印佛教史独到的研究,对世事、人生的参悟,在《二月兰》里得到了印证:

  “东坡的词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是花们好像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应该开时,它们就开;该消失时,它们就消失。它们是‘纵浪大化中’,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天运转动,否极泰来”。

  作者借用东坡的词,和二月兰花开花落自然之理,托物言志,咏物抒怀,袒露了自己的人生态度,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沉的哲理和禅机 ——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亡”,凡事顺其自然,遇事不为它动,处之泰然。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庄子,想到了鲍鹏山的《庄子: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

  鲍鹏山在《庄子: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一文里,分了庄子思想形成的原因,提出了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不妨学学庄子的主张。

  庄子生活的时代是个战乱频仍的时代。人世间的种种荒唐和罪恶让庄子无所适从,亦无可奈何,他感到极度的痛苦、愤怒和绝望,所以,他以极端的荒唐、怪诞、孤傲、偏激的个性来对待人事。但是,庄子的精神世界又是矛盾的,他心肠很热,对人世,人类无法释怀,不能忘情,现实和人性的冲撞与无奈,迫使庄子选择了彻底否定现实,和现实彻底决裂的人生态度——出世。

  《秋水》记载了这样一段故事:庄子钓于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千岁矣。王中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庄子拒绝为官治国,顺其自然,逍遥终生,在战国时期,不失为一种修身养性,洁身自好的出路;在今天,当我们个体生活、事业遇阻,深感无路可走的时候,庄子的做法的确不失为一种调节心理的好方法。

  但是,应该指出的是,“出世”,只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决不能成为我们时代的主流,我们需要的还是积极进取的“入世”精神,否则,国运难以昌盛,小康难以实现。

  二月兰冲天紫气的描写,是季羡林坎坷人生的写照,是季羡林不畏强权,坚持自我,无私无畏人格魅力的写照。

  愿二月兰的精神,光照人间。

  《二月兰》是季羡林先生的托物寄情之作。先生以他豁朗明达的心胸、平朴简约的文笔,给读者讲述了一个洋溢着淡淡二月兰花香的人生历程故事。

  二月兰,这种平凡却又不平凡的野花儿,随着春风的召唤,兀自淋漓尽致的怒放,紫气直冲云。它纵浪大化中,不管世事变迁如何,一如既往地在春风招摇中笑对人世沉浮。在《二月兰》中,先生以巧妙自然之笔将自己的每个人生经历和二月兰结合,让悲的更悲,让欢的更欢,同时又借二月兰的不经意的“笑”表明了自己面对世事变迁的态度。融情于物,给《二月兰》营造了一种飘逸悠远的氛围。恰如先生在回忆昔日的团圆之乐时所描绘的:“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她往往拿一把小铲,带一个黑书包,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搜挖荠菜。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兰的紫雾里晃动,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吨的清香。当宛如还活着的时候,她每次回家,只要二月兰开花,她离开时,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匆匆走去。”先生将对亲人的浓浓的依恋之情化在飘渺的二月兰花雾中,显得自然而优美、缠绵。而且,先生在表现思亲之情时,善于从生活中捕捉细节,然后缓缓道出,语言从容,平静。

  而整篇文章真正撼动人心灵的是先生独立不屈的人格。十年内乱给先生所带来的巨大的身心折磨,先生用三言两语带过,而将一番涌的心绪赋予二月兰:在“被打得鼻青脸肿”时,

  看“二月兰依然开放,怡然自得,笑对春风,好象在嘲笑我”。物犹如此,人何以堪?先生在二月兰身上找到了坚持。多年以后,当先生又再面对声名虽在,亲人离散的孤寂时,“泪眼问花花不语”,内心里悲欢难辩,但在看到二月兰“仿佛发了狂,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的力量,一定要把花开便大千世界,紫气直冲云”时,老,但千里之志仍要伸的勇气不知不觉中就延开来了。在二月兰的花丛中,我们可以看到先生的人生写照:凡事顺其自然,遇事处之泰然,艰辛曲折必然,历尽沧桑悟然!

  先生的《二月兰》,已经能够理解,这篇文章发掘的是特殊年代给季先生带来莫大安慰的亲情,我因此第一次被季先生的描述感动。

  “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花朵不大,紫白相间。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然而“年届,”“在燕园已经住了四十多年”的季先生,却将人生的悲欢离合,同二月兰开花的大年小年,联系在一起回忆对比,夹叙夹议,一唱三叹,如子规啼血,令人伤情动怀。

  季先生几次用类似语句,渲染二月兰当今盛开的气象,“紫气直冲云,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只对十年内乱期间特别表述为,“在砖瓦缝里二月兰依然开放,怡然自得,笑对春风,好象是在嘲笑我。”所以说,二月兰开花的大年小年,意味着时代或社会环境的变迁。“但是花们好象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人这个万物之灵却偏偏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悲欢。”季先生“‘泪眼向花花不语’……仍然把自己的悲欢挂到了二月兰上。”

  眼下正是二月兰开花的大年,季先生也由歪风狂吹时的不可接触者成为极可接触者,然而,餐桌上已缺少婶母“老祖”用二月兰旁青草丛里搜挖的荠菜所包混沌的清香,二月兰的紫雾与湖畔垂柳的绿烟间少了女儿“婉如”回家后匆忙走去的身影,花丛里再也看不到小猫虎子和咪咪格外显眼的一黑一白。当年正是她们以“一点暖气支撑着” 季先生,“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没有堕入深渊,一直到今天。”可她们都不在了。季先生两次用诗歌手法,间隔悲叹道,“如今,天地虽宽,阳光虽照样普照,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与凄凉。”“世界虽照样朗朗,阳光虽照样明媚,我却感到异样的寂寞与凄凉。”回过头再看“老祖和婉如的走,把我的心都带走了,”我们感到的是季先生失去亲人那种虽生犹死、“极度深寒”的悲凉。

  季先生在文章尾段还有意提出,什么叫悲?什么叫欢?是身为不可接触者时悲呢?还是身为极可接触者时欢?“如果没有老祖和婉如的逝世,这问题本来是一清二楚的。现在却是悲欢难以分辨了。”当问及“三十多年来亲眼目睹我这些悲欢离合的二月兰时,她也沉默不语,兀自万朵怒放,笑对春风,紫气直冲汉。”现在的外热内冷,与以往“窗外尽管千里冰封,室内却是暖气融融”的两种反差对比,将季先生对亲情的依恋和失去亲情是何等的孤寂神伤,揭示得淋漓尽致。正如贾谊《鸟赋》中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哉。”

  季羡林先生的作品《二月兰》表面写兰,其实写人,所谓借兰言事,借景抒情也,写出了世事沧桑人世变幻的沉痛,抒发了先生欲语还休的悲凉的人生感慨。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花朵不大,紫白相间,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在季老的笔下,却是“二月兰一怒放,仿佛从土地深处吸

  试题8】许多人不知道二月兰为何许花,甚至语文教科书的插图也把它画成兰花模样。兰花素有花中君子之称,品高香幽。二月兰虽也有个兰字,可完全与兰花没有关系,也不想攀高枝,只悄悄从泥土中钻出来,如火如荼点缀了春光,又悄悄落尽。我曾建议一年轻画徒,画一画这野花,最好用水彩,用印象派手法。年轻人交来一幅画稿,在灰暗的背景中只有一枝伶仃的花,又依照“现代”眼光,在花旁画一个破竹篮。“这不是二月兰的典型姿态。”我心里评判着。二月兰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千军万马。身躯瘦弱地位卑下,却高扬着活力,看了让人透不过气来。而且它们不只开得隆重茂盛,尽情尽性,还有持久的精神。这是今春才悟到的。

  1、第一段中为什么要提到“兰花”,这样写有什么作用?

  2、“二月兰的典型姿态”具有怎样的特点?

  【点拨】某一个念的“作用是什么”,也是考试的常见题。要判断“作用”,就要关注这样一个要素——这个念与文章的主旨、方法、目的等有哪些联系?本文写的是“二月兰”(不是兰花),那么命题的“潜台词”就是:“二月兰”与“兰花”有哪些区别?把握了这一点,再联系上下文,答案就显现了:衬托、赞美二月兰“地位卑下”,不事张扬,“不动声色”,却有尽情尽性地“迎春、伴春、送春”的品行。第二问不是问“二月兰”的特点,而是问“姿态”的“特点”,即“二月兰”外形上的“特点”:“瘦弱”、“茂盛”等。

  兰花之爱

  乔迁新居不久,一好友来访,见我家阳台上仅有仙人掌及几株寻常的花儿,便连连摇头,说倘有名花点缀会使新居增色不少,并允诺日后以两盆兰花相赠。兰花可是名贵高雅之花啊!妻子闻朋友之言不禁喜形于色,而我却婉言相拒。因为像我这般庸常之人侍弄名花,恐怕是忧甚于喜,苦甚于乐的。

  古人把兰与竹、梅、菊称为四君子,并因其“有节、有花、有叶、有香”而弥补了“竹有节而无花,梅有花而无叶,松有叶而无香”的审美缺憾,千百年来深受世人喜爱,从历代咏兰的诗文中就可见一斑。晋代陶渊明的“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爱艾中。”(《幽兰》)宋代杨 的“春兰若美人,不采羞自献。时闻风露香,蓬艾深不见。”明代张羽的“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咏兰诗》)清代何绍基的“香逾淡处偏成蜜,色到真时欲化云。”(《素心兰》)连唐太宗李世民也作《芳兰》诗:“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由于兰花的色、香、形、姿之美,历代文人对兰花情有独钟,并赋予它一种气质、一种风格、一种个性,从而形成了独特的兰文化。

  《周易》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是较早肯定兰花的文字,而把兰花视为“王者香”,作出几千年来最高评价的是孔子。孔子当年周游列国,无功而返,于深山幽谷中,见芳兰独茂,喟然叹曰:“兰当为王者香”,便停车鼓琴作《兰操》。孔子在困厄之中,由僻居山野仍芳香四溢、不与群芳争宠、不求闻达于世的兰花其自然属性联想到自己身世,又吻合了君子修道立德穷不易志的品质,进行了类比,进行了融合。从而,此时的兰花已是一种人格象征和精神寄托。屈原在《离骚》中又将此作了很好的传承。

  历代画兰的画家也甚多,但将画兰提到一个更高境界的当推南宋遗民郑思肖。其人字忆翁,号所南,又号三外野人,工诗善画。郑在宋亡后,隐居苏州,“坐卧必南向,誓不与北人交往”,并“遇岁时伏腊,辄野哭南向拜”,对宋赵忠贞不二之心苍天可鉴。他一生反对元朝,言论激烈,态度坚决,常以“泪泉和墨写离骚”。他画兰,连根带叶均飘于空中,人问其故,他说:“国土沦亡,根著何处?”他的名、字、号都寓有怀念故国之意,诗画也常抒家国之恨,一直为后世文人墨客所推崇。旅居海外的台湾小说家陈之藩说:“没有国的人,是没有根的草,不待风雨折磨,即行枯萎了。”(《失根的兰花》)就是借其意象表达了一种可贵的民族操守。

  因兰花的朴实无华、不畏严寒、四季常青、纯正清香,人们赋予它高洁、独秀、气节等人文气质,兰花也就具有了人的思想和人的道德情操。虽然古人有“养兰即养德”之说,但是否真正拥有兰花就不那么重要了,况且我担心对兰花的亲反而亵渎了对兰花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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