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记忆的散文

2021-02-04 散文

  仿佛就在转眼之间,大学毕业都快八年了。时光的无情流逝总让有情的人唏嘘不已。偶尔开启记忆之门,便情不自禁地想起小学时代的往事。不知为什么,特别怀念小学四年纪那一段单纯快乐的时光。

  每次经过农机站所在的那条小街,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物是人非,几经拆迁重建,农机站早已不复存在。那时,小街没有什么建筑,冷冷清清;不像现在这般店铺林立,人来人往。街左倚着山坡,坡上原先有一大片稀落的松林,在一年一度的庙会上往往成为牲畜交易市场;街右有一个农机站。读四年级时,我们学校场地不够,就暂时借用了乡农机站作为教室。农机站里左右前方位各有一排平房;我们四年级的教室便设在农机站左右那两排房子里,左边是我所在的四(甲)班,右边是四(乙)班。

  那时我们学校一至三年级各只有一个班,分别叫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到六年级都设两个班,分别为四(甲)班、四(乙)班,五(甲)班、五(乙)班,六(甲)班、六(乙)班。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们都认为甲班就是比乙班好,皆以被分到甲班为荣。而被分到乙班的人,心里虽然十分遗憾,却总是愤愤不平,不太愿意和甲班的人来往,甚至引以为敌。现在想来,那真是幼稚可笑。

  农机站的环境不太好。我们的教室由农机站的维修间改造而来。说是改造,其实就是加了一道墙、装了一扇门而已。墙面没有粉刷,红砖赤裸地露着;没有讲台,就在屋子前头放了一张没有抽屉的木桌子;地面也没铺水泥,连原生态的泥土都不是,上面已积着一层厚厚的黑粉尘,由柴、汽油和灰尘等物质常年混合而成。只要同学们稍微一活动,教室里便“沙尘暴“大作,烟尘四起。

  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度过了将近一年的快乐时光。

  还记得当年每日上下学的情景。我经常和一个玩得最要好的同学,背着书包,互相挽着肩膀并肩而行。一段只有两百多米的路,我们居然要走十至二十几分钟。有时为了少走路,我们竟然还爬围墙,有好几次被老师发现,结果每次都被批评一顿。

  还记得当年农机站最里面那一排房子前有几棵高大的泡桐树。一到春天,泡桐树便开满喇叭花,花儿白里透粉,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引得蜂蝶翩翩飞舞;夏天便枝繁叶茂,像撑开的一把巨伞,洒下一地阴凉,成为我们栖息、嬉戏的绝佳场所。

  还记得当年的课间十分钟。一到下课,我们便蜂拥而出,聊天的聊天,玩耍的玩耍,当然最期待的还是买零食吃。农机站里没有店铺,却经常有人用篮子提着零食来卖,瓜子、糖果、酸梅粉……无论吃到哪一样,我们都觉得津津有味。但最令我怀念的,还是住在农机站里一个老头做的那又白又软的发糕,用大米做成,上面还点缀着芝麻。发糕刚出笼时,冒着热气,飘着香味,令那时的我们垂涎三尺。我至今还忘不了当年买发糕的情景:每当发糕出笼,老人便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朝我们大声喊,“嘿——吃——发——糕——了”,很像一曲优美动听的歌曲;每次听到这声音,我们便像定时吃食的家禽一样,早就准备好了钱,蜂拥而上,紧紧围住老人和他的发糕,生怕自己买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卖发糕的老人早已去世了吧。

  当年教室里的情景我已记不太清楚,但有两件事我还记忆犹新。

  其一是与女生同桌。小时候,我学习成绩一向非常拔尖,和老师、同学关系也很好,生活过得是无忧无虑;只有被老师安排和女生同桌这件事让我很不开心。那时还不知道《同桌的你》这首校园民谣,当然更不懂歌中抒发的那份情怀;男生大多数以和女生同桌为耻,我也不能例外。那时我个子很矮,在流行男女同桌的小学时代,顺理成章地被老师安排为和另一个矮个子女生同坐前排一桌。因为没有和女生同桌的男生经常笑话我,而且我和那个女生确实不和,几乎每天都要因为各种原因吵架——连在桌上画一条“三八线”都不能阻止我们的“战争”——老师终于将我们分开,我又重新找回了与男生同桌的光荣。

  其二是发生了一段课堂小插曲。某日数学课堂上,一个男生不停地和旁边的同学讲话,还总是嬉皮笑脸,于是被数学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他支支吾吾,半天摸不着到头脑。数学老师是一名身高力大的壮汉,见他一问三不知,一气之下就把他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让他面朝大家,无比尴尬。这位同学的身高是全班最矮的,估计还不到110厘米,而年龄在同学们当中又是比较大的;因此,他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宝宝站在桌子上,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

  除了这两件事,我们当年的乐趣几乎都在课堂之外。

  农机站里设施简陋,也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我们只有用自己的独特方式自得其乐:玩五花八门的游戏,闯各式各样的祸事。当然,这大都是男生的干的`事,女生很少参与。在我的印象中,那时的女生都是乖乖女,除了课外聊聊天、画画美女、跳跳橡皮筋等,只会读书;但男孩子却是自娱自乐,甚是快活。

  第一件乐事便是打纸包。不知这个游戏现在有没有失传,当年在我们小学生当中可是火得不得了,一如时下流行的各种网络游戏。纸包是用纸折叠的,成品有正反两面,为正方形;其游戏规则很简单,双方先猜拳,输者先把自己的纸包正面朝上置于地,另一人用自己的纸包往上摔,可以摔到任何地方——对手的纸包上或旁边,只要将其弄翻个儿,即为赢。说句自豪的话,当年我堪称我们学校打纸包的顶尖高手,别说在整个年级,就算是在整个学校,排名也不会跌出前五名。我最光荣的战绩是,曾以一个借来的薄纸包为本,赢了别人几百个纸包,还包括一个非常大、几十层的“巨无霸”式超级纸包。这游戏让我们疯狂着迷。一听见下课的铃声,就做好冲出去玩纸包的准备。玩纸包招式很多,如武术动作那般复杂,盖、扇、拖、拉……但只要刻苦练习并熟练运用,都能成为打纸包者得心应手的绝技。更为有趣的是,一些同学非常在乎纸包纸张的好坏,简直到了苛刻得无以复加的地步。每次玩纸包之前,双方都要检查纸包纸张的质量,看有没有破纸、劣纸。遥想当年,农机站里随处可见这样奇特的风景:两个男孩各站一头,迎着阳光,双手举着纸包或纸包拆成的纸,仔细检查纸张有没有破烂之处,哪怕只破了一个针眼大的小孔都不行。此请此情,像极了武侠影视剧里的武林高手,在比武之前先摆好架势,互相围着转圈,为正式开打凝聚着气势和力量。

  第二件乐事是“斗鸡”。这个游戏估计现在也少有玩者,但我们当年却玩得很是火热。要么我们四(甲)班男同学分成两边,各自选好场地,架起一条腿就斗了起来;要么我们四(甲)班对阵四(乙)班,双方以自己的教室为大本营,排兵布阵之后就开始大战。玩得兴起时,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都不愿停下。特别是在两个班大战时,气氛更是热烈。大家都把集体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般都是在身高体壮、最有权威的男生的指挥下,大声呼喊,气势磅礴,雷霆出击,直取敌方大本营。那场面颇有真实战场的气势。酣战中,裤子拉破了,屁股摔疼了,体力耗尽了,都浑然不觉。更有甚者,有时双方会为了输赢而吵起架来,以至于打出大手,由“斗鸡”升级为打架。只不过那时的我们都不记仇,今天打完了,明天就没事了,接着还一起玩。

  第三件乐事是玩纸飞机、纸火箭。这类游戏我也有很深的印象,现在可能还有人偶尔会玩起。先是玩纸飞机。大家找来一切可以利用的废纸,折成各式各样的纸飞机。纸飞机的种类我现在基本上叫不出名了,只记得最难折的、飞得最高的一种叫做燕子飞机。折好后,大家就一起来到教室外面比赛,看谁的飞机飞得最高,飞得最远,飞得最久。再是玩纸火箭。用纸折成火箭,辅以刀工,折出一个倒钩;左手拿着一条橡皮筋,右手捏住纸火箭,把倒钩挂在橡皮筋上;接着右手用力一扯,再一放,纸火箭就腾空而起,越飞越高。在我们玩纸飞机、纸火箭的日子里,教室的屋顶上便铺满了纸张,远远望去,好像下了一场雪。

  如果说打架也算是一件乐事的话,那就是最闯祸的乐事了。那时我们班的男生非常好战,动不动就分成两派打架玩。我记得我们班有一个家伙很具有鼓动能力。此公虽然个子不高,体格也不强壮,但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将几个非常彪悍强壮且嚣张跋扈的男生忽悠得一愣一愣,使之投在麾下,拥戴他做司令。而另一个身材高大、比较有号召力的男生则喜欢和我们这些年龄小、个子矮的小家伙混在一起,一起对抗着那个善于忽悠的家伙及其那帮手下。由于力量相差悬殊,每次打架,我们都被他们追得四处逃散,躲到教室后面,躲在四(乙)班里,跑到大树下,跑到围墙边……甚至逃到农机站外很远的地方。而且,打架常常伴随着受伤事件:在追打的过程中,不是某同学不小心头撞围墙,就是某同学不小心脚踩玻璃,还有的同学因为跑得急而摔得头破血流……我们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威严而不失慈爱而有,对我们的管理还比较民主,不会制止学生的好玩好动。每次有受伤事件发生,她都硬着头皮领着伤者去农机站斜对面的乡卫生院。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经常说每次受伤的都是我们四(甲)班的人,她都不好意思再去医院了。

  在农机站度过了近一年的时间之后,我们就搬到校园里新建的教学楼去了。那段快乐的时光里,值得回味的往事数不胜数,值得想起的同学也历历在目。很多同学我虽然已经叫不出名字,但还依稀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

  再见了,简陋却温馨的临时校园;挥别了,简单而幸福的小学时代。儿时的纯真快乐将永远不再。只有在梦中,才能再次回到那个美丽的校园,听听我们当年朗朗的读书声和欢乐的嬉戏声,看看那几棵开满喇叭花的泡桐树……

  禅残2012年11月26日晚写于深圳宝安西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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