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搞不懂幸福和快乐的区别,也许快乐累积到一定的高度和宽度就是幸福。可是当类似“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败小怪兽”那般的快乐日积月累之后,我否认那是幸福,那只是短暂的停留在表面的满足,连快乐都算不上。那么,幸福是什么呢?上高中之前,我一直试图给自己所要的幸福下一个定义,但没成功。
不久前的一个星期天的傍晚+电视上正播放足球赛。一直坐在沙发前专注地看着电视的爸爸突然站起身: “快到点了,收拾收拾吧。”他边说边从沙发旁边拿出那只半旧的黑色旅行箱开始整理必备的杂物。妈妈也从厨房拿出了一个装着水果的塑料袋,塞在箱子的角落。
我呢,坐在沙发扶手上,默默地看着。这样的镜头自从爸爸转到外地工作后,每月都要上演一次。两年多了,我们一家三口都已经习惯了这样每月团聚在一起的两天——不,准确地说,是32小时,另外的16小时,爸爸是在火车上度过的。那么这实实在在团聚的32个小时里面,除去睡觉和我单独学习的时间,真正属于三个人的共同的时间不过就是几个小时吧。想到这里,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突然溢满了我的胸口。
很快,爸爸已经拉好了箱子的拉链,穿好外衣。他开始低头看表,右手插进裤袋又拿出来,脸上也显出些许的焦急。终于,他微微转向我,用厚大温热的手掌疼爱地抚摸着我的小手,用他惯有的沉稳低沉的语调说:“爸爸再过十分钟就要走了。”如此普通的一句话,听在我耳中,竟然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无奈和忧伤。
我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他好像感受到我情绪的波动,马上转移了话题:“今天的球赛挺激烈的。”我“嗯”了一声,其实我根本看不懂球赛,但每逢爸爸看球赛或别的节目时,总会坐在他旁边看那么十几分钟。我知道,独自在外工作的爸爸非常需要有人陪伴,特别是我这个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可是,这种陪伴,每次也不会超过几个小时。
这种短暂的团聚看似平淡,其实早就被我们冠上了“幸福”的名字。如果团聚的时候碰巧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碰巧我不用补课上学,碰巧有亲戚邀约……那么这种平淡的幸福就会突然地被放大,被染色,被定格,被我们反复回味。即使在爸爸没有回来的日子,我和妈妈的心也会被幸福的回味填充得满满当当。
爸爸又一次看表,起身,又检查行李。是啊,该走了,我和妈妈什么也没多说。我抬起头看着爸爸,给他一个他最爱看的微笑。他转身,门轻轻地合上,我也转身走到窗前,希望能够看到他的身影在我的视野里淡出。然而,我没看到。爸爸应该是走了另一条更方便搭车的路。其实,幸福,有时不需要不断地被验证、被提醒,只要知道埋藏在彼此心里就足够。
我再去看书,像往常一样学到12点,然后躺在床上,合上疲倦的双眼,幸福地睡去。在睡梦中,我看见一列长长的火车载着爸爸向前驶去。在第二天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我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姑娘,起床了没?我到站了……”
我抿着嘴笑了——这就是一个有父亲关爱的女孩的幸福。如果要我给它再定义,它不是红色,不是橙色,而是透明的,带着一点小伤感,却是别人无法领会的真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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