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日上三竿,别人的外婆都躺在凉席上午休,亦或是嗑瓜子儿,看电视,好不快活。可我的外婆却去报名拉煤车。外婆不允许我跟着她,只好在窗边守望。车轱辘的声音近了,我便一激灵从座椅上蹦起来,因为那准是外婆推着车走来了。外婆总佝偻的瘦小的身影。顶着一顶相伴多年的草帽,脸上汗水淌个不停。在灰黄如幕墙的楼房里格外扎眼。
我总是坐不住的.。看着外婆在路上来回几趟,听着车轱辘响了几轮后,我是要站到门外去的。等着外婆的又一次经过。
外婆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我在阳光下曝晒时,她慌忙丢下那架生了锈的推车,推车砸在地上,咣咣地响。要知道,她平时可怜惜这些老物什了,就是我,也碰不得。外婆迈着大步跑来了,在我跟前住脚,焦急地把我向屋里带。我哪有那么好打发?我像脚底涂了胶水似的黏在地上。外婆颇无奈地掏出毛票,叫我卖冰棍去,她又拉着车跑远了。
冰棍买来了,可等呀等就是等不来外婆。半晌,一堆黑煤跳进我的视线,小山似的煤块后面,有我心心念念的外婆。持着快化成一滩甜水的冰棍冲那煤后人跑去,冰棍的甜水流到手上,黏嗒嗒的。终于跑到外婆跟前了,踮起脚尖儿,把冰棍支到外婆嘴边,努了努嘴巴:“外婆吃。”这极易满足的老太太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又催促我快些进屋。插科打诨一番后,正准备进屋,不经意回头,瞥见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这画面有说不尽的沧桑和悲凉。
这渺小而又伟大的背影!
突然间,觉得外婆瘦小了不少,那一刻,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忽略那个默默疼爱,默默关心,默默守护我的人呢?
银杏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家畜们生生死死,最终都上了餐桌,门前的小路修了又修,最终回到原貌。
万物在瞬息之间就能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外婆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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