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蓉的抒情诗都用各种意象来表达爱与美的情思,具体有几种意象呢?
作为一名女性诗人,席慕蓉对大自然、对外界世界的各色事物有着过人的敏感和细腻。她将这些观察到的事物入诗,化作许多美妙的意象。这些意象可以组成这样一曲芬芳馥郁的短歌:她是一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破裂的胸怀”。“羽箭”指的是爱情,因为你就是那“含泪的射手”(《白鸟之死》),可她又担心“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一棵开花的树》)。渐渐地美丽的、孤独的少女在优美的荷花图中轻愁薄怨了,“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还未滴落/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刻”(《莲的心事》),可你“不是来得太早/就是/来得太迟”(《莲的心事》),即使相遇,最终你也是“再次/再次地/离我而去”(《悲剧的虚与实》),于是我只好作一株静默的树,“就是在如水的月夜里/也能坚持着/不发一言”(《誓言》)。此时她唯一希望的是自己仍是对方“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带泪/并且不可碰触”(《传言》),可事与愿违,那只是“常常被人在太迟了的时候/才记起来的/那一种/爱情”(《短歌》)。
席慕蓉的诗并不刻意追求那种密集的、流变的、不断跳闪和断续无定的意象群。其意象营造是唯美的清新的。花、树、月等实物常常出现于诗人笔下,这些实物本身具有一定的传统审美价值,经诗人的点拨又具有了更鲜活和深厚的内涵。
花
也许和身为女性有关,席慕蓉对“花”的钟爱成为她作品中一个鲜明的特点。花代表一种情感,她总是把花跟情感相连,或者藉由人或事带出花。这样的作品很容易引起读者,尤其是女性读者的共鸣,自然是受人欢迎的。
之后/是我所必须放弃的/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还是我藏了一生的/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如歌的行板》)。
曹雪芹将男儿比作泥,将女儿比作水,可见在一般人眼中,纯洁、安静可引为女性最优雅的品质。深受传统教育熏陶的席慕容也同样苟同于此。在诗中,她把自己比作山百合,尽管“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的洁白”(《山百合》),她仍然洁白、芬芳,只为“在孤独的路途上”的“我的流浪者”能“时时微笑地想起它(自己)”而静静开放,虽然寂寞,却令人感动。山百合又象征少女的不为人知的情怀:“一定有些什么/在叶落之后/是我所必须放弃的/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还是我藏了一生的/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如歌的行板》)。
昙花有着比山百合更为浓重的寂寞,“总是/要在凋谢后的清晨/你才会走过/就在你的窗外/我曾经是/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一朵”(《昙花的秘密》)。花开花谢,是大自然最常见不过的景象,然而,古今中外众多诗人都以此入诗,表达个中情怀。昙花只开一晚,第二天便死去,可谓生死之极速,席慕蓉抓住了花卉中最短暂的生死,以此比喻失落的爱情,可谓凄美。
她又把无望的爱比作悬崖菊,“如雪般白/似火般烈/蜿蜒伸展到最深最深的谷底/我那隐藏着的愿望啊/是秋日最后一丛盛开的/悬崖菊”(《悬崖菊》)。当纯真而热烈的情感越陷越深,结局却只能将自己的思念默默枯萎,然后从不着天地的悬崖下坠落、消失。
她把自己对人生、对成长的感慨浓缩成一首短短的《七里香》:
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而沧桑的二十年后/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微风拂过时/便化作满园的郁香“溪水”是年少时流浪的心境,“浪潮”代表沧桑岁月后回归的愿望,那时我们才明白年少时我们的离别是多么地轻易,这才开始希冀回到从前。在席慕蓉眼中,生活就是不断地受伤,又不断地复原,反反复复二十年,人生的味道便化作那满园郁香。
而在众花之中,席慕蓉用得最多的是荷(莲)花。也许与她爱画荷花有关,她也爱写荷花,“想你从林深处缓缓走来/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莲”(《夏日午后》),一句由“你”带出莲花,又引出我“最最温柔/最易疼痛的那一部分/是我的圣洁遥远/最不可触的华年”。《距离》中,荷花和山月在整首诗的进行中突然出现――“严厉的你也会忽然忘记/也会回头来殷殷询问/荷花的消息和那年的/山月的踪迹/而我能怎样回答你呢”,但是读过席慕蓉诗作的读者们都不会觉得突兀,因为荷花和月亮总是寄寓着席慕蓉心中最值得珍藏的回忆和最美好的情思。
而在众花之中,席慕蓉用得最多的是荷(莲)花。也许与她爱画荷花有关,她也爱写荷花,“想你从林深处缓缓走来/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莲”(《夏日午后》),一句由“你”带出莲花,又引出我“最最温柔/最易疼痛的那一部分/是我的圣洁遥远/最不可触的华年”。《距离》中,荷花和山月在整首诗的进行中突然出现――“严厉的你也会忽然忘记/也会回头来殷殷询问/荷花的消息和那年的/山月的踪迹/而我能怎样回答你呢”,但是读过席慕蓉诗作的读者们都不会觉得突兀,因为荷花和月亮总是寄寓着席慕蓉心中最值得珍藏的回忆和最美好的情思。
月
月亮是众多传统诗人常用的意象之一,用的最多的是表达思乡之情。最有名的莫过于诗仙李白的那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有苏轼的名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在席慕蓉诗中,月亮用得最多之处便是关于家乡和乡愁的篇章。这些思乡诗中最打动人的应是诗人秉承中华民族月下思乡的传统所做的《长城谣》:“敕勒川阴山下/今宵月色应如水落石出/而黄河今夜仍然要从你身旁流过/流进我不眠的梦中”。《山月》中的山月,不是秋中高挂的园月,亦非潭水里寂寞的映月,这月不妖、不娇、不腻,它载了诗人的心灵,是诗人的心月。它容载了诗人的喜怨,还要“照了长城照了洞庭又在那一夜照进山林”。而“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乡愁》)的低语又饱含了多少对故乡的挚爱和思念啊!“于是/月亮出来的时候/只好揣想你/微笑的模样/却绝不敢绝不敢/揣想它如何照我/塞外家乡”(《隐痛》)。这样的隐痛,就让月亮来承载吧!
在传统诗句中,月亮也常用以表现世事人情的变化无常。如《诗经・周南》中有一首叫《日月》的诗:“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这句表达的意思是,太阳光啊月亮光,轮回照在大地上。丈夫竟是这种人,怎么前后不一样?忽冷忽热岂无定?从不理我心忧伤。还有苏轼的《水调歌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等等。席慕容的诗中,月也有此类的象征,“也只有我/才知道/你错过的昨夜/曾有过/怎样皎洁的月”中的月亮代表一种最独特最深厚的爱情,曾经那样皎洁地挂在夜空,可是你错过了。这时,月亮是永不能再次企及的玫瑰梦。而当我们已无法如当初一样美丽,无法回头也无法再向前走的时候,“只有月色/只有月色能如当初一样美丽”(《重逢》之一)。在这里,月亮不同于古人笔下的月亮,它虽然也凄凉,但更添了许多美丽与骄傲。
月还是被无限渲染的意境,“忘不了的是你眼中的泪/映影着云间的月华……为什么夜夜总是带泪的月华”(《泪・月华》)。带泪的月华这样的句子创造了美妙的意境,主题朦胧,有点“得象忘意”[1]。诗人状写月华的目的似乎只在再现自然美,呈示月亮、夜晚本身的审美价值,对其中可能具有的隐喻意味则漫不经心。给人的印象是天上的月亮似乎哭湿了一个夜不够,还要潮湿一个季节。
树
作为大自然最常见的植物之一,树这一意象也不乏被诗人入诗的先例。早在《诗经》中就有许多这样的诗句,如“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南有木,葛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福建女诗人舒婷也有一首著名的《致橡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热情而坦城地歌唱了诗人的人格理想,在爱情的世界里比肩而立,各自以独立。
我们再来看席慕蓉诗中对树的丽质的流露和表现。
“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树林/遮盖在你坟上的是青色的荫”(《泪・月华》)。树的意象经过席慕蓉如此从容的驾御和淋漓尽致的表现,慢慢的品味,总能读出那女子所独有的细腻和柔情,而且还形成了一种唯美、凄美又秀美风格。
“你说那坡上种满了新茶/还有细密的相思树/我好像答应过你/在一个遥远的春日下午……少年的你是不是/还在等我/还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山路》)。在这里,树是少年时未曾洗劫的纯真的爱,她从树得来的情感的启示似乎能给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长大的人们重新建立起信仰。
类似洗尽铅华的诗句还有很多。在她的作品中,无论是少年,还是中年,一生都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想用全身力气去实现爱,但逝去的昨日将青春也一卷而去,于是她希望用沉默埋葬回忆,然而“山依旧/树依旧/我脚下已不是昨日的水流……有谁在月光下变成桂树/可以逃过夜夜的思念”(《月桂树的愿望》)。
树还是乡愁的代名词。席慕蓉是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人,1943年生于四川,后随父母从香港移居台湾,祖上是蒙古贵族。这位流落他乡的蒙古公主无法摆脱对故土的向往,于是在有“树”的诗句里也同样凝聚着浓得化不开的乡愁,“离别后/乡愁是一株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乡愁》)。世界上哪有一棵树没有年轮呢?年轮代表树的年纪,是一个具象,作者用具象来代替抽象的乡愁:没有年轮的乡愁,生来便有,并且它总不会有终了的那一天,缠缠绕绕,在诗人的心中永不停息,十分巧妙、新颖。
人
席慕蓉的诗也用一些特殊的人物意象来抒发自己的情怀,来描绘某种生命状态。由于深受古典文学滋养,席慕蓉选用的一系列人物意象都极具传统审美色彩。这些意象熨帖、传神,集中表达了作者对生命、对生活的感受。
“在涂满油彩的面容之下/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戏子》)。戏子这一意象在中国传统社会是低人一等的职业,是流浪、寄人篱下的代名词,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诗人无限感慨地将自己复杂的情绪寄寓于“戏子”的意象之中:“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戏子》)。这情绪是指向爱情?还是对草原故土的向往?或二者兼有?读者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戏子”这个巧妙而新颖的意象却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不能选择我的命运/是命运选择了我/于是日复以夜/用一根冰冷的针/绣出我曾经炽热的/青春”(《绣花女》)。这里,她以绣花女自喻,开门见山地表述自己的宿命观,“冰冷的针”一针见血地指向那无法改变的命运。唐朝秦韬玉也有用类似的人物意象创作的诗句:“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诗人以待字闺中、有女红之巧的贫女自喻,抒发一介寒士怀才不遇的哀怨和不平。相对于秦韬玉对人生境遇的不满情绪,席慕蓉的宿命观并非一味悲观。她对命运的态度是心甘情愿、安分守己、随遇而安,虽是被动接受,但总要日复以夜地绣“炽热的青春”。
“有谁/有谁/有谁/能把我重新埋葬”(《楼兰新娘》)。楼兰新娘三次重复的疑问表达的是一种沉重的心境,营造出一股沉重的气氛将全文笼罩。楼兰这个消失的国度里走来的新娘总有一种神秘、美丽却孤独的气息,一如她一直以来的风格。其实,席慕蓉的一生并没有太多的坎坷,她先后毕业于台湾师范大学艺术系及西班牙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曾获得布鲁塞尔市政府金牌奖及比利时王国金牌奖,画画、写作都十分顺利,家庭也很美满。我们只能想象,楼兰的新娘代表的是她想象中的爱情、人生或者是她借用爱情表达她对世界的期待。
结语
席慕蓉的诗中总是充斥着唯美的梦幻:“我一直相信,世间应该有这样的一种爱情:绝对的宽容、绝对的真挚、绝对的无怨和绝对的美丽。假如我能享有这样的爱,那么,就让我的诗来作它的证明。假如在世间实在无法找到这样的爱,那么,就让它永远的存在我的诗里,我的心中。”[2]然而,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因为“曾让我那样流泪的爱情/在回首时/也不过/恍如一梦”(《彩虹的情诗》),于是她的诗中总出现忧伤的声音和残缺不全的爱情。但我们在她的诗句中找不到恨与怨,有的只是爱与美,而这些爱与美的情思,席慕蓉都用各种意象来表达,这些意象美妙又恰到好处,使平实的语句更具经久不衰的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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