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蓉:爱的日子

2024-06-23 席慕容

  导语:席慕蓉,著名诗人、散文家、画家,祖籍内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是蒙古族王族之后,外婆是王族公主,后随家定居台湾。她于1981出版第一本新诗集《七里香》,在台湾刮起一阵旋风,打动了很多恋爱中的男男女女。

  席慕蓉,著名诗人、散文家、画家,祖籍内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是蒙古族王族之后,外婆是王族公主,后随家定居台湾。她于1981出版第一本新诗集《七里香》,在台湾刮起一阵旋风,打动了很多恋爱中的男男女女。1982年,她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成长的痕迹》,以另一种创作形式延续新诗温柔淡泊的风格。

  爱上丈夫,是因为他爱猫

  关于自己的爱情,席慕蓉写过一篇散文《猫缘》。

  席慕蓉和丈夫刘海北相识在比利时鲁汶大学中国学生中心,时间是1966年。两人同是从台湾去比利时留学的学生,一个学习油画,一个学习物理。在中国学生的聚会中,席慕蓉发现刘海北不仅知识渊博,还十分善良,一个大小伙子居然会为猫做舒适的小窝。席慕蓉说:“第一次见面,感觉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他养的母猫刚生了小猫,我喜欢猫,就过去要抱。”见席慕蓉要抱猫,刘海北马上说:“小姐请等一等,不要吓了这个母猫。母猫很饿,我在喂它吃饭,你过来抱它,它就会跑掉,那个小猫也会吃不到饭。”席慕蓉当时想,一个对猫都这么体贴的人,对人一定会更好。这第一印象,刘海北几乎被她打了满分。

  接下来,刘海北的分数扶摇直上。正如席慕蓉所透视的,他不止是对猫温柔,对人更温柔。他送落单的女孩回家;会在陪席慕蓉打乒乓球时有风度地输掉几分。爱意开始像蜜汁一样流淌,并散发芳香。

  有一天晚上,两人在月光下做了告别,刘海北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时席慕蓉的内心涌起淡淡的忧伤:“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她爱上了这个善良的男孩,决定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

  当时的形势有点儿复杂:三个女孩子共同追求刘海北。

  刘海北选择了席慕蓉。他说另外两个女孩子比较难了解,讲话有点儿拐弯抹角。蒙古族出身的席慕蓉为人直来直去,不扭捏做态。

  那是个周末,席慕蓉从布鲁塞尔坐火车来中国学生中心玩。到了男生宿舍,席慕蓉发现刘海北因为患重感冒躺在床上。她问:“要不要吃饭?”刘海北说:“没胃口。”席慕蓉来到他们的厨房,很耐心地熬了一锅稀饭。这件事在男生宿舍轰动了,几乎每个人都开门问:“刘海北,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刘海北幸福地连连说:“好吃!好吃!”

  爱情,就这样成功了。

  1968年春天,两人在布鲁塞尔结婚,开始了幸福的婚姻生活。

  新婚后的周末假日,席慕蓉和丈夫总是手拉手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在布鲁塞尔的街头闲逛,再去买些零食带回家,在灯下对坐,可以聊一个晚上。日子虽然过得很拮据,但是,春天的时候,刘海北会带席慕蓉去荷兰看郁金香;夏天去山上或湖边野餐;秋天一起去落叶飘飘的森林里散步,检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枝回来钉在墙上;冬天,雪下得太大时,在屋里生起火来,他在桌前写实验报告,她在旁边一针一针地缝制新衣裳。

  1970年春天,两个人在欧洲的学业结束,他们都渴望回家。对他们的选择长辈们起初不理解,最终被他们的一封封家书感动,同意他们回台湾发展。消息传来,两人牵手在布鲁塞尔的大街上微笑、欢呼,向注视他们的人大声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不合格的主妇

  回到台湾后,他们没有选择繁华的闹市生活,而是带着一儿一女在乡下住了整整十年。

  孩子熟睡后,两个人携手散步,满月的光辉笼罩着四周,风在树林间穿梭,夜空澄清无比。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事,不过是有一个人能如此地懂你,与你一起分享生命的美妙和感动。她在诗中写道:“我只能来这世上一次/所以/请再给我一个美丽的名字/好让他能在夜里低唤我/在奔驰的岁月里/永远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事。”

  夏日的清晨,席慕蓉在孩子稚嫩的歌声伴着清脆的鸟鸣中醒来。她听见丈夫正悄声对孩子们说:“小声一点儿!妈妈还在睡觉。”刘海北永远比席慕蓉早起来一刻,亲手为她做美味的食物。

  刘海北,这位物理学博士虽然不懂诗歌,却给席慕蓉尊重和理解,他永远是她诗歌的第一个读者。席慕蓉成名后,一些人尊称他为“席先生”,他总是微笑着纠正道:“鄙姓刘。”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有如此的胸襟和气度。他还写了一篇《家有名妻》发在刊物上,幽默的笔调让他们的故事广为流传。

  虽然席慕蓉曾用一锅粥“俘获”了刘海北,但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做饭,也做不太好。女儿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好像是在秋天,好像是一个下午,他们都坐在客厅里一人抱着一本书,女儿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来:“以后,我做了妈妈,一定不是这样。” 三个人都从书里抬起头来望着她,女儿继续发表意见:“以后啊,我做了妈妈,一定会在家里用蒸笼蒸很多什么包子啊、饺子啊、发糕啊,让我的孩子一放学回家就可以吃到那些胖胖白白又香香的点心,这样他们就会有很幸福的感觉。”女儿在用重叠的形容词形容那些点心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憧憬。席慕蓉在一旁哑口无言,目光慌张而局促,心中一时间充满了罪恶感。可不是吗?“家”对孩子的象征,原该是有一个在胖胖白白又香香的包子后面微笑的母亲啊!而自己不就是那个让她缺少了幸福感的妈妈吗?

  这时候,丈夫刘海北出来圆场了,还是照例的话未出口人先笑:“可是,要有一个像你妈妈这样的妈妈也不简单啊!你想,有谁家的妈妈可以一高兴就开车带你直上阿里山?横贯公路?而且一去就玩个几天不回家的呢?”女儿的回答有几分无奈:“是啊!是啊!我也没说妈妈不好啊!我只是说,我自己以后要做一个像隔壁王妈妈那样的妈妈。”

  隔壁的王妈妈真的是个可爱极了的妈妈,人又能干,脾气又好,在他们两家毗邻而居的十年时光里,席慕蓉从来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永远是柔声细语,一早赶去银行上班,下班回到家之后就会变出许多香喷喷的点心来。席慕蓉的女儿放学后总是会在她女儿的房间里一起玩、一起做功课,席慕蓉隔着墙叫她都叫不回来。有时候到了周末,或者年节假日,王妈妈就会端一大盘好吃的东西来请他们全家尝尝。   在女儿发表了她的最高志愿之后,席慕蓉以王妈妈为榜样发奋图强了好几天。蒸笼那玩意儿学问太大,不能随便碰,席慕蓉就催着丈夫一起去选了个烤箱,买了几本做蛋糕的食谱。食谱上什么都有斤两有数字,烤箱上也有时间有刻度,席慕蓉想只要肯精确计算,按数字按秩序地一样样做下去,一定可以做出点儿东西来的罢。

  明明是循规蹈矩的标准过程,烤箱里面出来的作品却没有一次不是令人大惊失色。丈夫安慰席慕蓉:“不错了!不管样子怎么样,总还是真材实料,吃下去还是很有营养的。”席慕蓉得了丈夫的鼓励,继续研制她的蛋糕,最高纪录有两天之内烤了八个蛋糕的成绩,而且第八个居然真有点儿神似了。女儿浅尝了几口之后,很有礼貌地对席慕蓉说:“谢谢妈妈,很好吃。不过我已经很饱了,明天再吃好吗?”席慕蓉坐在椅子上,决定放弃。

  从此以后,孩子放学后,席慕蓉遵照丈夫的指示,从冰箱里拿出买回来的蛋糕、冰淇淋,或者是颜色形状都美得不得了的点心给他们,心里明白,在他们童年的记忆里,自己这个母亲大概只能做个食品供应的中间商,或许永远也做不成那个伟大的创造者与幸福的象征了。

  时间在彼此妥协中慢慢过去,女儿也越来越懂事,在去隔壁王妈妈家又吃了些什么新鲜点心之后,也不会再来向妈妈描述了。

  刘海北只好常常煮面给孩子们吃。奇怪的是两个孩子每次都很捧场,不管是吃饭吃面,不管爸爸拿出什么菜谱来,两个人都一扫而光。有一次,女儿在星期六的晚上就向爸爸预定第二天的菜单了:“爸爸,我们明天还要吃你在上个礼拜天做的那种面好不好?”做父亲的一时想不起来上次做的是什么面,女儿细细描述:“就是那种很香的,在面上放了很多咖啡色的酱,再加上黄瓜丝和萝卜丝的那种面嘛。你不是说那是奶奶以前最爱吃也最会做的吗?你不是说那种炒酱的方法是你们刘家特制的配方吗?”女儿拼命点头,她的弟弟马上附和。

  第二天一早,女儿跟着父亲上菜市场去了,一大一小两辆脚踏车同去同回,两个人都是笑嘻嘻的。当然,接下来该做的事还是席慕蓉先来做,两个小孩不时跑到厨房来催问妈妈好了没有。席慕蓉把黄瓜丝、白萝卜丝、胡萝卜丝和绿豆芽这些颜色鲜嫩的凉拌菜都准备好了之后,刘海北“驾临”厨房来炸酱了。油要先温起,酱已经先调好,另外要放进去的还有绞好的瘦猪肉泥,切好的豆腐干丁,泡好也切成丁的香菇,慢慢地逐一地放进油中,褐色的酱经过油的润泽在火上发出一种引人食欲的光泽,香味也逐渐四溢。

  一家四口从此就以吃炸酱面作为一种庆祝与奖赏的仪式,女儿考了个第一,好!星期天吃炸酱面。儿子乖乖地把功课做完了,好!星期天吃炸酱面。当然,大家要吃的炸酱面要是爸爸做的那一种才行。自从刘家炸酱面问世之后,从龙潭到台北没有一家饭店的炸酱面可以相比了。女儿上了高中之后会和同学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常常会告诉她父亲:“爸,今天我去吃的那家,炸的酱太不像话了,根本是骗人的嘛。” 再大一点,她有时候会和同学出去两三天,回来的时候就会向她的父亲撒骄:“爸,好想你……的炸酱面啊!”假如碰到那天刚好是星期天的话,中午的饭桌上免不了就会出现四个掠拌的菜、一大碗炸酱和一锅面条了。

  光阴似水流逝,席慕蓉和刘海北携手从葱绿的青春走到花甲之年。2008年秋天,刘海北因病去世。

  思念刘海北时,席慕蓉低吟写给爱人的诗:“愿天长地久/你永是我的伴侣/我是你生生世世/温柔的妻。”

  美丽的鸟窝

  在生大女儿时,席慕蓉难产。她竭尽全力生下孩子之后,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昏迷。在恍惚的云里雾里,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拥抱。席慕蓉睁开眼,看到刘海北正轻轻地抱着她,不断低唤她的名字。这个从不落泪的坚强汉子开始哭泣,在她耳边喃喃道::“再也不生了!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孩子长大一些了,席慕蓉喜欢看她从梦中醒来的样子。双颊温香如蔷薇,黑亮的眼睛在四处搜寻、探寻,那神情从睡意朦胧变为惊奇,变为惶恐,再变为忧伤,一直到忽然间看见母亲,于是,笑意霎时从整朵粉红的小蔷薇上荡漾开来:“妈妈,妈妈。”席慕蓉听了,心微醉。孩子当然也有不听话的时候。那个时候,席慕蓉心中充满了懊恼。失去了办法,她会停止呵斥,独自扶着头,坐在角落里流泪。孩子们看见了妈妈的泪花,那在一秒钟之前还在疯狂状态的顽童忽然安静下来,远远的,他们用又清又亮的眼睛注视着妈妈。然后,过来攀住席慕蓉的胳膊,那温热的小手掌试着要拨开她的双手:“妈妈,妈妈?妈妈,你别哭了。妈妈,我不再闹了。妈妈,我后悔了。妈妈,我爱你!”那一刻,席慕蓉会破泣为笑。

  席慕蓉和刘海北为孩子们精心营造了一个美丽的小窝儿。

  当年种下的枫树环绕了他们的房子。春天时,枫树长出软软的叶子,绿得逼人,一簇簇的小花开出来,在月亮底下每一小朵、每一小簇好像都会发亮光。夏日的清晨,有数不清的小鸟在窗外的枫树上集合鸣叫。席慕蓉听得懂那些奇妙的声音都是谁发出来的,特别是那一对年年都来树上筑巢的小绿鸟,席慕蓉最爱听它们那种特别细腻又特别娇美的歌唱。两个孩子开始唱歌了。推窗细看,一个坐在短墙上唱,一个爬到了树上唱。他们一面唱一面嬉笑。席慕蓉叹道:“原来,早起的孩子和早起的小鸟一样,是快乐得非要唱起歌才行的啊!”冬天的时候,满树的叶子都落了,屋子里会变得出奇的明亮,那些小绿鸟留下的窝巢就会很醒目地在枝桠之间出现。

  每次刘海北回家,孩子们都是先在门里看到了,然后跳出来大叫:“爸爸,爸爸。”白胖的小手举起父亲的拖鞋,东歪西撞地跑到门边,一边叫着:“爸爸,鞋鞋……“那个辛苦奔波了一天的父亲在进门的这一刹那就获得了满足的补偿。

  对猫,刘海北是纵容溺爱到连席慕蓉也要吃醋的程度。她和孩子们称呼家里的那只泰国猫是“爸爸的姨太太”,无论它做了什么错事,闯下多大的祸,都不准席慕蓉和孩子骂它一句,下班后的第一句话通常是问:“猫咪吃饱了没有?”

  对待孩子们,刘海北是另一种态度。

  女儿三年级的时候从学校里拿回一张家庭访问表,里面有一栏需要填写父母对子女的管教方式,分成“严厉”、“民主”、“放任”等几种不同的等级。席慕蓉以为她会被女儿填到“民主”那一格,因为她觉得自己对待孩子还是很民主的。没想到,八九岁的女儿拿起笔来毫不考虑地就填上:“爸爸:严厉。”“妈妈:放任。”站在女儿旁边的席慕蓉看了那幼稚的笔迹,忍不住抚掌大笑。笑过之后,她在童言无忌中检讨自己。他们夫妻俩的家教是中国传统式的,在生活里扮演着“黑脸”和“白脸”的角色,哪会真正给过孩子们一些民主的待遇呢。好在两个孩子从小也很听爸爸的话,偶尔赖皮一下,只要爸爸的浓眉一挑,马上乖乖地照做了。有时候,在好说歹说都不管用的时候,席慕蓉会说:“再不听话,我就打电话叫爸爸回来。”   这个方法每次都比较灵验,通常的情形是,在席慕蓉拿起话筒开始拨号的时候,孩子就赶快表示出愿意合作的态度来了。有时,“狼”真的来了,还真的挺吓人,温文尔雅的刘海北也有本事把孩子骂哭。看到丈夫把孩子骂哭了,席慕蓉总会心软,急着想去安慰孩子。其实,孩子就是在哭着的时候心里也是明白的,明白爸爸这样做是为了他们好。爸爸虽然严厉了一点,而妈妈的安慰有时候却实在是一种放任,一种纵容啊。

  席慕蓉后来发现,丈夫爱孩子爱得比她深多了。所以,在他动怒的时候,席慕蓉也和孩子们一样,赶快乖乖地照他的要求去做。有一次,儿子小声地问席慕蓉:“妈妈,你也怕爸爸吗?”她认真地答道:“是呀!爸爸生气的时候我也会怕啊。可是,他都是为我们好啊!你不信,下次要是你不再乱花钱买东西,我和姐姐都乖乖吃饭的话,你看爸爸还会不会生气。”

  孩子大一点的时候,两个人很想带他们出去玩。只是,每次在帮两个人穿戴好了以后,还没走出门,席慕蓉已经疲累不堪;出门之后,这个要吃冰,那个要喝水,要东要西,使席慕蓉穷于应付,最后往往是又累又气地回到家来。结婚十年纪念时,他们带上两个孩子去日月潭住了几天,在洗出来的相片上,席慕蓉和丈夫皱着眉站在两个嬉笑扭打的孩子后面,整整两卷底片竟然没有一张是眉头舒展的。席慕蓉对孩子说:“下次如果再带你们一起出来玩,妈妈就是猪!”下一次,他们真发了狠,把孩子托给朋友照顾,两人单独跑了一趟花莲和中横。风景仍然秀丽,山川并没有改变,可是,尽管他们手拉手一副潇洒甜蜜的样子,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逍遥的心境里了。那两个小调皮在心中晃来晃去地挥之不去。白天在山上跑的时候,看到好看的风景,他们会不约而同地说:“下次一定要带他们来看一看。”晚上回到旅馆,忍不住总想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他们睡了没有。电话里,朋友一再说孩子很乖,已经早早上床睡了。可是,两人还是心神不定,仍然会胡思乱想,不知道家里会发生什么事。玩了两天,两人越玩没意思,只好草草结束了这次旅行。收拾好行囊,席慕蓉开着飞车往家奔。一路上,她一边开车一边自责:“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把那样乖巧可爱的两个孩子放在家里,实在是很荒唐的事。孩子们多么无辜啊!在最应该出来吸收自然界里种种知识的时候,却被我这个自私又愚昧的妈妈给抛在家里。”刘海北也很难过,但他只是不住地劝妻子:“马上,我们再搞一次旅游,以他们为主角。”

  于是,下一次的旅行计划孩子们是理所当然的主角。刚上路的那一天里,席慕蓉还确实引导过他们对自然界观察的兴趣和方向,尽量做好一个温柔、耐心而又有智慧的母亲该做的事。问题是孩子们太小,他们一点儿也不理解母亲自罚补课的心态。三天下来,两个小家伙还是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地贯穿始终。终于到了家门口,把行李卸下来以后,席慕蓉真的是如释重负,她对孩子们说:“下次如果再带你们一起出去玩……”话还没说完,两个孩子一起抢着接下去:“妈妈就是猪!”然后,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席慕蓉好无奈,但她的无奈瞬间就被孩子打跑了,变成了好怜爱。她感慨地说:“是啊,他们已经把我看透了,知道在这一生里妈妈是会不断地反复着那样的错误。知道在这一生里,无论如何,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种种恩怨与牵绊是永远也理不出头绪来的了。”

  2008年秋天,刘海北远行走了。儿子和女儿都有了自己的小窝,但那个枫树下的美丽的鸟窝还温暖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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