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兔罝

2020-09-09 诗经

  肃肃兔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读音

  肃肃兔之丁丁。(suō,suō,tù,jū)(zhuó,zhī,zhēng,zhēng)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jiū,jiū,wǔ,fū)(gōng hóu gān chéng)

  肃肃兔,施于中逵。(suō,suō,tù,jū)(yì yú zhōng kuí)

  赳赳武夫,公侯好仇。(jiū,jiū,wǔ,fū)(gōng hóu hǎo qiú)

  肃肃兔,施于中林。(suō,suō,tù,jū)(yì yú zhōng lín)

  赳赳武夫,公侯腹心。(jiū,jiū,wǔ,fū)(gōng hóu fù xīn)

  注释

  第一章:兴也。肃肃,整饬貌。也。丁丁,声也。赳赳,武貌。干,盾也。干城,皆所以外而卫内者。化行俗美,贤才众多,虽兔之野人,而其才之可用犹如此。故诗人因其所事以起兴而美之,而文王德化之盛,因可见矣。

  第二章:兴也。逵,九达之道。仇,与同。公侯善匹,犹曰圣人之耦,则非特干城而已。

  第三章:兴也。中林,林中。腹心,同心同德之谓。则又非特好仇而已也。

  毛序

  《兔》,后妃之化也。《关》之化行,则莫不好德,贤人众多也。

  1、肃肃:严密的样子。兔(tù):兔子。(jū):捕兽的网。

  2、(zhuó):敲。丁(zhēng)丁:象声词。

  3、干城:本指起防御作用的盾牌、城郭,比喻保卫者。

  4、施(yì):设置,与《葛覃》同。中:语助词。逵(kuí):四通八达之道。泛指大道。

  5、仇:同“”。

  译文

  布下张张猎网,敲击木丁丁作响。这些雄赳赳的武士啊,是公侯的盾牌与城墙。

  布下张张猎网,在那宽阔的大路两旁。这些雄赳赳的武士啊,是公侯梦寐以求的勇将。

  布下张张猎网,在那广袤的丛林中央。这些雄赳赳的武士啊,是公侯的亲信腹心!

  赏

  将打设网的狩猎者,与捍卫公侯的甲士联系起来,似乎也太突兀了些。但在先秦时代,狩猎本就是习练行军布阵、指挥作战的“武事”之一。《周礼·大司马》曰:“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阵),如战之陈,辨鼓铎之用,……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遂以田(打猎)。”其他如“中夏”、“中秋”、“中冬”,亦各有“教舍(野外驻营)”、“教治兵”、“教大阅(检阅军队的综合训练)”的练兵活动,并与打猎结合在一起进行。按孔子的解释就是:“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兵者凶事,不可空设,因狩(打猎)而习之。”打猎既为武事,则赞美公侯的卫士,偏从打设网的狩猎“兴起”,也正在情理之中了。

  现在,一场紧张的狩猎就将开始。从首章的“肃肃兔之丁丁”,到二章、三章的“施于中逵”、“施于中林”,虽皆为“兴语”,其实亦兼有直赋其事的描之意。“兔”解为“兔子”自无不可,但指为“老虎”似更恰当。“周南”江汉之间,本就有呼虎为“於”的习惯。那么,这场狩猎所要猎获的对象。就该是啸声震谷的斑猛虎了!正因为如此,猎手们所布的“兔置”,结扎得格外紧密,埋下的网,也敲打得愈加牢固。“肃肃”,既有形容布网紧密之义,但从出没“中逵”、“中林”的众多狩猎战士说,不也同时表现着这支队伍的“军容整肃”之貌?“丁丁”写敲击网“”的音响,从路口、从密林四处交汇,今你感觉到它们是那样恢宏,有力。而在这恢宏有力的敲击声中,不又同时展示着狩猎者振臂举锤的孔武身影?

  从诗中所咏看,狩猎战士围驱虎豹的关键场景还没有展开,就突然跳向了对“赳赳武夫”的热烈赞美。但被跳过的.狩猎场景,其实是可由读者的丰富想像来补足的。《郑风·大叔予田》就曾描过“火烈具举,暴虎(袒胸手搏猛虎)”的惊险场面,以及“叔善射忌,又良御(车)忌,抑磬控忌(忽而勒马),抑纵送忌(忽而纵驰)”的追猎猛兽情景。这些,都可在本诗兴语的中断处,或热烈赞语的字行间想见。而且由猎手跳向“武夫”,由“兔”跳向“干城”,又同时在狩猎虎豹和沙场杀敌之间,实现了刹那间的时空大转换:这些在平时狩猎中搏虎驱豹的健儿,一旦出现在捍卫国家的疆场之上,又将怎样在车交错、箭矢纷坠之际,挥戈击退来犯强敌,而巍然难摧如横耸的城墙!于是一股由衷的赞美之情,便突然充溢于诗人胸际,甚至冲口而出,连连呼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好仇、腹心)”了。

  诗写得很自豪。在三章相叠的咏唱之中,这种自豪也因了“干城”、“好仇”以至“腹心”的层层推进,而增添了一种神采飞扬的夸耀意味。这对那些“公侯”来说,有这么一些孔武有力之士为其卖命,当然是值得自矜的。但对于“春秋无义战”的那个时代来说,甘将一身武艺,售予公侯之家,而以充当他们的“腹心”为荣,就很难说是一件幸事了。《诗经》“国风”中另一些为离乡背井、久役不归或丧身异域,而咽泣、哀号和歌哭的诗作,也许更能透露:在这种夸耀背后,还掩盖着怎样一种广大无际的悲哀。

  通过上面的分,我们觉得《毛诗序》、朱熹《诗集传》以为诗的主旨是讲“后妃之化”、“(周)文王德化之盛”,实在令人感到穿凿牵强,而欧阳修《诗本义》、方玉润《诗经原始》所持的“美武夫忠勇说”、“咏武夫田猎说”差为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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