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爱我经典散文

2024-11-04 散文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最有毅力的男人。对我来说,父亲的存在是很特别的,尤其是他面对那些极富智性的艺术家时,最能体现出他超众的才智与勇气,让人感受到一种异样的人格力量。在日常生活中,难得见父亲的笑容,哪怕他偶尔对我笑一次,总是给我一种优雅而从容的微笑,似乎具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这种魅力是他独有的,甚至使他那些很复杂的理论也显得触手可及的亲切。所以,我经常对朋友们说,傅查新昌,是我唯一可以用“崇拜”这个词的作家。当然,中国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我父亲略有微词,他们不认为傅查新昌能写出真正意义上的边疆小说,因此,《秦尼巴克》显然是戏拟和反讽的,同样也是超写实的。事实上,在下这个判断之前,一些人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傅查新昌是个超越地域界限的现代主义作家。他的那些文字,像边疆古树的藤蔓一样四处漫溢,但每个触须都保留着极端的敏感,而且这种文字从来不是可以界定的,也很难确定它将漫游向何方,他其实是翩若惊鸿的那种边疆作家。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父亲就像我的朋友,他的存在是亲切的,也是温暧的,超出了传统的父子分界;父亲的事业也是奇特的,他早年当记者,做编辑,还当过警察,教过书,后来又当兼职教授和学者,似乎可以随意穿越人间的各种又高又坚固的围墙;至于父亲的著作,文学博士李建军在给我父亲的一封信中这样说道:“就你的小说、诗歌、散文创作以及艺术批评,与你所处时代的关系而论,当代能与你相提并论的作家是十分罕见的,特别是你的批评勇气至关重要,因为你的困境就是我们共同的困境。”;甚至他的名字,有时出现在《大家》这样最先锋的文学刊物上,有时也会在中国最具权威性杂志上露面,比《长篇小说选刊》……所以,在我们这个文学逐渐退出社会中心的时代,我父亲一直在刷新外表,坚守内心,难怪《秦尼巴克》被选入“阅读中国——建国以来长篇小说500部”精品书目。

  面对中年的父亲,有时我不知怎样说话,他不像那些处于疯狂状态的男人,从不罗里罗嗦、言不及义或颠三倒四,但他有时候神情大起大落,喜怒无常,他怎样表达和释放内心的孤独?今年春节回家后,我建议父亲戒烟,没想到他欣然答应了。父亲戒烟后,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在你关爱中建议之下,我已经戒烟了,为了让你意识到我的健康,就是你的幸福,我力求做一个健康而文明的人——戒掉香烟。”

  这就是父与子之间的爱,如果爱是一种源于内在生命的伟大情感能力,那么被爱是满怀虔敬地接受对生命意义的关怀。如果爱是一种精神超越的神圣奉献,那么被爱则意味着对人性价值的又一种深刻体会。在跟父亲在一起时,我经常体验到爱与被爱的关系,精神的内在性,情感生命的坚定理想,总是一再把我引向存在价值的体验、生命理性的确证。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每一次焦虑、痛苦、期待与欢欣,都跟父亲的感动情绪有关。父亲的爱意无限,这种父爱是一段艰难跋涉的心灵旅程,也是生命意志的深刻传达,父爱既有永恒的伦理义务,也有热爱生命的本真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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