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散文

2022-06-01 散文

　　你从哪里来？你自己知道吗？有人说，你的老家在遥远的西方，是张骞出使西域时把你带过来的，是真的吗？你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愿意说呢？你怎么不说话呢？

　　假若是真的，那你与李白就是老乡了。怪不得李白那样痴情赞美你“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呢！

　　你春末才开始发芽，入夏才开始孕蕾开花。一蓬蓬翠绿的枝叶里，开出一朵朵火红的花朵，似一只只小小的火炬。火炬渐渐熄灭的时候，枝头坠下一颗颗石榴，石榴她慢慢膨大，粗大的枝条也压弯了腰。树枝吃力地小心翼翼地拉拽着她，生怕她掉下来，可她却偷偷地咧开嘴笑，露出满口晶莹剔透的果实。

　　不过，小院里的你，可与你的遥远的西域老家没有一点关系，你是我从杨贵妃的华清池旁移植过来的。那年我找到了临潼石榴协会，他们把你吹得十分邪乎,什么“杨贵妃格外喜欢你呀”，什么“唐明皇亲自为你浇过水呀”，什么“你娇气高贵怕冷啊”，什么“病虫害会让你承受不住啊”，等等，不一而足。

　　可是，你来到我家小院，第二年就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秋后还摘下十几枚硕大的果实，一枚足有两三斤，哪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亲朋好友和可爱的邻居们争抢着品尝着你甜美可口的晶莹剔透的果实，谁还记得临潼石榴协会人说的话呢？

　　然而，这年春天却遇见了意想不到的境况。

　　清明未过，春寒料峭，不知为什么，你却莫名其妙地早早萌芽。一支支细细的枝条泛着淡淡的绿色，枝条上趴着一枚枚已经鼓起来的褐红色的芽蕾，似乎马上就要生芽了。

　　“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发芽了呢？”

　　疑惑的阴云在心头滑过，却转眼“多云转晴”，又十分高兴起来——今年石榴又是大丰收！

　　谁知道，天气陡然骤变，一场风雨突然袭来，气温急剧下降。不过还好，很快雨过天晴，一下子又暖和起来。小院里的花树很快长出新叶，在温暖的阳光下，条条嫩枝轻轻摇摆，似欢快地翩翩起舞。

　　然而，此时此刻，却再难见到你绿色的身影，——你的枝条干枯了！

　　你真的是那么娇贵怕冷吗？真的是皇亲国戚将你宠坏了吗？真的承受不起一点点风寒吗？

　　面对此情此景，我束手无策。

　　不过，我不相信你会如此脆弱，不相信你会干枯，不相信你会因此而倒下。

　　你看，快看！那坚实粗大的树身上，不是有好几处鼓起小包，似有新芽拱破树皮露出点点新绿了吗？

　　你一定会很顽强，一定会再生，一定会再次蓬蓬勃勃。

　　我坚信。

　　我耐心等待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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