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雨过后,空气更加清新了。汽车沿着一条小柏油路,向山谷深处蜿蜒前行。两侧山峰耸峙,云雾缭绕,谷底溪水叮咚,如鸣佩玉,满目茂林修竹,充耳鸟鸣蝉吟。初入此境,疑非尘世,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存在。行驶中的汽车显得颇有几分突兀了。
车子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停下。这里是一处小村庄,只有二十来户人家,房子皆依山势而建,竹林掩映,错落有致。傍晚时分,越来越多的游人聚集到这里。晚饭过后,喧闹声开始在山谷里弥漫。虽然仍是盛夏时节,可还是有人在村口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很快人们便聚拢过来,肆意地跳着、唱着、说着、笑着,尽情地宣泄着。这里的舞蹈只遵循一个原则:只管跳就是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人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从动物变来的,离开了久居的都市,离开了周围审视的目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人,才更接近于本真的自己。这是旅行的最大乐趣。
中国人一向奉行“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梁实秋说:“中国人是最怕旅行的一个民族”。不过,现在恐怕很少有人会赞成他的观点了,原因很简单:“时势异也”。最近,网络上流传的一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让多少人心旌摇荡。
时下,越来越多的国人开始走出家门,踏上旅程了。每逢假日,各大景区游人如蚁。有人喜欢自然风光,也有人喜欢人文景观,有人喜欢小桥流水,也有人喜欢大漠孤烟。这本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重要的是人们在旅行中获得了精神上的愉悦。
旅行可以使人年轻。困居一隅,视野狭小,琐碎的生活每天都在消磨着我们,时间久了,人难免精神不振,甚至心情烦躁,这时,没有比背起行装来趟旅行更好的了。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远方的山、远方的水,还有那远方的人,都会让人浮想联翩。“除了诱惑,我什么都能抵抗”。旅途中各种不确定的事物,都会唤起我们的激情,给我们注入新鲜的活力。这时,旅行的目的地是哪里并不重要,其实,最好的旅行应该是没有目的地的。你可以像中岁好道的王维那样“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也可以飘然旷野,神游天地之间,当然,你也可以驻足都市街头,看行人熙来攘往,就像是在看一场规模超大的演出,而观众只有你一个人。
日益发达的现代交通让出行变得越来越便利了。常见的交通工具无非是汽车、火车和飞机。此三者中,我最推崇的是火车。汽车的内部空间过于逼仄,长时间僵坐不动,那感觉实在不妙;飘忽不定的行驶路线和忽高忽低的行车速度,常常会使心脏最大限度地接近嗓子眼;众多车辆混行一路,谁知道哪个驾驶者会发疯。这都是我不看好汽车的原因。飞机最大的优点是快捷。可惜本人天生恐高,再说,御风而行原本就是非神仙而不可为的,既然生而为人,我总觉得还是应当以接地气为要。记得有人说过:从理论上来讲,飞机是最安全的。对此我无意质疑,只是我们无法改变老天爷那任性且又喜怒无常的脾气。飞机最大的问题在于,偶尔它会在本不该降落的时候就落下来,而且,事先还不予告知。从法律上来说,这最起码涉嫌程序违法。火车则拥有较为适当的内部空间,且运行平稳,连车轮有节奏的响声也恰到好处:不至于使你烦躁,反倒能使人安静。人一旦安静下来,头脑就会更加活跃。车窗外,远处的山峦,近处的田野,路旁一闪而过的房屋,都会扯动你的思绪,很多美好的往事就会在脑海中浮现,一缕温情也就会随着远处农舍屋顶上的炊烟在心里升腾。
不过,现在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乘飞机旅行了。能像神仙一样踏上云端,当然是一种很美妙的享受。老舍先生在他的《住的梦》一文中写道:“假若飞机减价,一二百元就能买一架的话,我就自备一架,择黄道吉日慢慢地飞行”。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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