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哀伤,一半淡薄
行走在未知岁月,日子淡淡地过去了,曾经一往无前的勇气已不复存在,我只是谨小慎微地游走在剩下的青春里,忘了悲喜。
心事满溢而出,却无处寄放,时常在凌乱的梦中醒来,而后便无法入眠,凝视着漆黑的房间想起一些旧事,心中满是怅然,许多人走失在一个个路口,于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那些年,爱到花开荼蘼,情感美好而灿烂,记忆如时光倒流般在夜深无人的时分一一陈列在脑海,心中顿时被哀戚占据,淡淡地,犹如一股温湿的气流横过回忆,乱了心绪。
工作的忙碌,夹带了些许压抑,因而时常渴望长假,便可以拿起背包远行,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流连,无所顾忌,或低头走在夕阳西下的街头,或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坐在落叶几片的长椅上,一个人旁观一座城市的繁华与落寞,喜欢这样不张扬,沉实的力量,因而心中始终在储蓄,仿佛随时准备出发,在青春没落之前,一个人背着行囊,与文字结伴,如风来去,独活在这个爱稀缺的年代,用心去行走,把灵魂放逐,只是为了身心能够得以短暂歇息,还灵魂自由。
心绪又开始不宁,浅淡的痕迹在某些时候总覆盖不了心内孤独的裂缝,因了年月久远,所有的习惯似乎有了一股沉静的力量,在生活中固执长留,悲凉感在每个哀伤的时刻浮现,生命没有了任何的伏线,时常觉得活着是一种修行,是为了把一个独立的生命变成与这个世界共融,也是为了把一段繁盛的人生淡化到最后寂寂无声,前些日子,被问及人生活着的价值,沉思了许久,在一个沉闷有雨的天气,我站在窗边,忽然不知道日子这般重复究竟为何,爱已苍白,情感的失却,已是一段无法填补的遗憾,我总在想。是否会一直这样一个人,独自过完余下的斑斓青春,然后慢慢地就苍老了。
四月,雨季,小镇常常沉浸在水的揉弄里,在雨水的滋润下树木越见繁茂,过去大半时光,才惊觉怨怼早已放下,许多人事淡淡地来,淡淡地去,开始不再追问原由,这些年后,只是想简简单单地躲在这个无人惊扰的角落记录,不用追逐认清的冷暖,无需佯装神情的标准,只要在忙碌褪去时,坐在椅子上,间或抚弄着键盘,静静地陈述,在平凡的人生里写下一些不甘平凡的文字,所有的记述被铺叙成一段段时光和一个个故事,情节不厚重,不过是在这数十年的生命中自己做一次主角,饰演自己的人生。
想来确实是倦了,才让惆怅见缝插针,午后的梦七零八落,在一阵阵仿佛被雨水浸透后的湿漉中醒来,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依旧充沛,斜照在玻璃上,在地板上映出一个个窗格子,凉席在肌肤上透出一丝冰凉,回想着那个梦,滂沱的大雨,淋湿了我的衣衫,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远远地,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于是加快脚步想要追上去辨认清楚,然而,突如其来的一辆车,把我惊倒在湿漉漉的十字路口,我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一如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也如那些年我们纯简的爱,哀痛在心中无边地扩大,反复捣碎了这些日子以来建立的安然,与静寂。
于是,意识茫然地走在日光普照的小路上,不知该何去何从,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没有归属,找不到寄存情感的地方,没有可以去爱的人,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人群熙攘的红尘,倦了,却没有依靠的肩膀,永远在坚忍,一个人去做所有的事,渐渐地,沉稳的性格,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沧桑,无助感时常停驻,不肯离去,每当感觉孤寂无所的时候,习惯抬头看天空,一朵朵的白云在微风中游移,阳光透过云层,露出几阵热量,打在手臂上,感到温热。
春天已渐行渐远了,夏天的到来,惹来了间断的失眠,天空在风云骤变,前一秒闷热难抵,下一秒就来了一场风雨,雨水打在窗上仿佛割裂成一串串珠帘,映入眼中,让人想起那些时光落下的泪与悲伤,此情此景,听风看雨的心情已不再相同,过去已是过去,即便未来遥不可及,也只能奔赴,不能预留任何的后路。青春是一条窄道,一去不能回头,更多时候,只能在逝去的瞬间,一边缅怀,一边前去。
夜,滂沱大雨,洗去了日间的灼热,我一边书写,一边回忆,一半哀伤,一半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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