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情结散文

2022-09-04 散文

  周末逛超市,无意间转悠到文具柜台,发现琳琅满目的各种笔中仅有两种钢笔。回想多年前文具柜台里各种款式的钢笔让人眼花缭乱,对比今天的钢笔柜台这般冷清寂寞,我的心莫名哀伤。

  幼年时,父亲是建筑公司的工程师助理,左侧上衣兜里常常别着一支黑色的英雄牌钢笔,听说笔尖还是金子做的。父亲很爱惜那支钢笔,平时根本不让别人动。

  我常常梦想着自己也能够拥有这样一支钢笔。这样的盼望一直持续到小学四年级,那年父亲给我买了一支廉价的蘸笔。蘸笔,就是钢笔笔尖装在塑料杆上的简易笔,可以蘸着墨水写字。使用蘸笔的时候,我心里会有小小的满足,因为当时老师们使用的也是蘸笔,而且在同学们中间,我是使用蘸笔的少数人中的一个。

  还是在那年,一日看见好友买了崭新的钢笔,跟父亲的那支很像,我顿时眼热心跳,央求他借给我用用。他不肯,我许诺他可以看我的小人书。于是,我成功地将那支钢笔别在自己的裤兜里(我的上衣没有兜)。但我飘飘然没多久,居然弄丢了钢笔。好友哭着问我要,我耷拉着脑袋,傻了!结果,我将小人书无偿送给他好几本,还把自己仅有的一毛八分钱都给了他,他还是不答应,直至我将家里珍藏的《封神榜》给他才算完事。

  初一时,我参加了乡里举办的作文竞赛,获得了优秀奖,奖品是一本塑料封面的日记本。我并没因为得奖而高兴,因为同去的同学发的奖品是英雄牌钢笔。那时的我已经学会了克制,不是自己的东西坚决不去触碰,但在心里却暗下决心: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赢得一支钢笔。之后我参加了很多比赛,也得了很多奖品,但一直没有我盼望的钢笔。

  初二时,父亲给我买了一支钢笔。虽然那支钢笔很漂亮,可我没有丝毫的兴奋,因为在我心里,拥有一支作为奖品的钢笔才是一种荣耀。

  高三时,我参加县里的朗诵比赛,奖品是一支金光灿灿的钢笔和一个日记本。发奖那天,我全然没有以前领奖时的淡定从容,心跳加速,就像经历了长久跋涉之后终于到达终点时那么兴奋。奖品被同学们争着抢着看。“这支钢笔可真漂亮,送给我吧?”同学们压低声音冲我哀求。“日记本拿走,钢笔留下!”我回答着,感觉自己小小的心脏跳得疯狂。“就要钢笔!”几个男生做着鬼脸叫喊。想着自己没少麻烦他们给自己讲数学题,有时还让他们骑自行车带自己回家,一咬牙就答应了,具体他们谁要,管他呢,哪怕他们打架,反正我大方了。但后来我深深地懊悔,自己苦苦追求的钢笔在发奖现场就不知花落谁家,不知道那人可否珍惜。

  工作后,我一次次流连于钢笔柜台前,就像审视珍宝一样。我有条件买自己想要的任何钢笔,但却始终找寻不到深藏于心的那份期盼。

  钢笔何时淡出了我的生活,我浑然不觉,只是梦中常见那支我只瞟了一眼、握了一会儿的钢笔。

  此刻,看着柜台里虽精致但备受冷落的钢笔,突然明白,自己关于钢笔的情结其实并不在于钢笔本身,而在于钢笔承载的那份特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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