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身符的散文

2022-08-31 散文

  祖母有一枚视为宝贝的罗汉钱.所谓罗汉钱,是那种略呈赤色的铜币"乾隆通宝"。传说,铸这铜钱时,乾隆皇帝下令,把五百尊赤金罗汉投到铸钱的铜水里,制成了这钱,所以看上去黄里透红,有了罗汉钱这个名称。它因此被许多人做成"护身符"。祖母把它穿在一根红丝线上,要他戴在脖子上,以得到它的保佑。祖母说,这罗汉钱,是她母亲送给她的,哪年曾帮人逢凶化吉;何时曾护佑人遇难呈祥.说得活灵何现。

  小时候,嫌它丑陋,怕人笑话,他怎么也不愿意戴上它。祖母知道跟他说不出道理,千方百计想办法,哄他戴上。有回他疼腿,久治不愈,村里的有个神仙附体的奶奶,说是碰上邪了。祖母怎么哄他别取下,他都不听,硬硬甩了它。祖母当时感冒发烧,知道他最喜欢的事是去姑姑家,为了哄他戴上它,让它为他禳灾避邪,撑着无力的身子,走十五里山路,背他去了姑妈家......转眼间他到了而立之年,去年小卖部因故开不下去了,腿病不便干别的活路,买了辆麻木"送客".整天东奔西跑,白发苍苍的祖母,又平添了一份牵挂,门口上,每天早晨送他出去,傍晚望他回家,叮咛着他开车要小心,总说若戴上那罗汉钱,她就放心了。她知道他不相信,哄小孩的那一套己经不顶用了,又把它如何如何灵验的经历,搬出来说给他听。他知道那是偶然的巧合,总是在暗笑祖母愚昧天真,她看出了他不相信,挂一脸无奈和忧虑。他也看出了祖母如此,是出于对孙子的挚爱。知道她不能接受无神的观点,能叫她放心,就只能戴上她的护身符,有一天他答应戴上它,祖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可是,第二天出车的时候,把它放在桌子上,忘得一干二净。

  村头上有一个人正打算上他的车去镇上,不想祖母喊着他的名字赶了来。他不知做什么,走上去才知道是送那罗汉钱给他。他跟祖母说话的时候,一个用麻木送客的人从镇上送客到村里,先他一步顺便把那个急着要去镇里的人带走了。他笑祖母:"看你的护身符,一送来就把我的客搞走了。”

  他把祖母说的一脸无奈和惋惜,呆呆的拿着护身符,看着他转身走开。当他开着麻木尾随那辆麻木往镇上驶去,刚到小河边,河堤上一棵树,因为晚上下雷阵雨,树根被洪水冲松了,这时候倒了下来,树梢正好打在前面那辆麻木上,他惊恐地急刹车,拖着病腿跟从附近赶来的人一起去救人。

  祖母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眼泪都吓出来了,全身颤抖,手上拿着拖鞋,一看就知道是朝这里跑脱下的,脚趾都撞破了,她一见他安然无恙,把那枚罗汉钱按在他掌心上:"儿呀,听奶的话,刚才拿来在你手上沾了一下,才没事,多灵!戴上它".

  他心里一颤,紧紧地握住罗汉钱,心里道:"我的护身符,我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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