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婆婆散文

2022-08-30 散文

  “萝卜多少钱一斤?”

  “一块。”

  “来二斤萝卜。”

  “土豆多少钱一斤?”

  “一块五。”

  “西红柿多少钱一斤?”

  “芹菜多少钱一斤?”

  ……

  这是一条菜市街,菜市街的中间有这样一个菜摊,卖菜的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每天上午,她都会站在这儿,迎接那些南来北往的前来买菜的人。她的身边,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放着豆角、西红柿、韭菜、茄子之类的青菜。三轮车的下面,冬瓜、土豆、南瓜、大葱、青椒等堆满了一地。老婆婆每天便站在这堆菜的中间,为那些前来买菜的人称菜、算账、找钱,从不含糊。三轮车的一侧,一位穿绿色粗布褂子的老头儿坐在矮凳子上,他看着老婆婆卖菜。

  每天凌辰两点多钟的时候,老婆婆便起床了,她蹬着那辆旧三轮车去另一个集市上兑菜。因为那些乡下种菜的人会很早的来到这里,倘若去的晚了些,有的菜便已兑完。等到四点多钟,她便载着满满一三轮车的青菜来到这条菜市街。这时,灰暗的街道偶尔会走来一两个赶早集的人。约七、八点钟光景,买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时会有几位比她的岁数稍年轻几岁的婆婆帮她卖菜,否则,她是很难应对那些不时围到一起前来买菜的人。中午十二点多钟的时候,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她便把她那只瘦小干枯的胳膊搭在三轮车上,头枕着胳膊睡了起来。这时,会过来一位买菜的人,把她喊醒,她揉了揉双眼,缓缓地为他称菜,待那人走后,她便又靠在三轮车上睡着了。两点钟左右,她会把剩余的菜带到商贸城,因为那里人流量大,菜也会卖得快一些。在那儿她以比上午更低廉的价格把余下的菜处理完,等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她便蹬着那辆破三轮车回到她以每年六百元的价格租来的廉价房子,老头儿在家里等着她吃晚饭。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位穿蓝裙子的漂亮姑娘把车停到了她的菜摊前,问我:

  “你知道不知道这道街有一位卖菜的老婆儿吗?她老头儿瘫痪了。”

  “知道啊,就是她呀。”我指了指正忙着卖菜的老婆婆。“那不是她老头儿吗?只是没瘫痪,脑中风后遗症,走路一拐一拐的。”

  稍停片刻,姑娘说:“我把这二十块钱放到她包里了,真可怜。”

  待老婆婆稍闲的时候,我告诉她这件事情,她着急起来:“妞,你咋不早说?我哪儿能要她的钱?我又不认识她。”

  第二天中午,一位穿蓝裙子的年轻姑娘买菜,她忙拉着我问:“是不是她?”我看了看,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于老婆婆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习惯于看到她那瘦小的、微微佝偻的身躯忙忙碌碌的身影。无论严寒,还是酷暑,无论暴雨,还是狂风,她从未间断,从未停止过。可是,有一次,我却几天没有见到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邻居说:

  “房子被人租下了,租户不让她在门前卖菜,赶她走,她不走,于是和她大吵一架,租户把她的菜扔到了街中。她为此哭了几个晚上,后来到别处卖菜了。”

  “假如她不卖菜,真不知道以后如何生活。”邻居叹了口气。

  所幸的是,后来她又找到了一个固定的地方。

  卖菜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尽管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她似乎从未意识到这些。每天,她都会与那些买菜的人东拉西扯,开起玩笑,那些买菜的也乐意与她说笑。一天,中午时分,那个卖卤面的远远望着她喊道:

  “老婆儿,豆角多少钱一斤?”

  “八块钱一根。”

  “那我买两根豆角。”

  “一根八块,两根十六块钱。”

  这时,卖卤面的大踏步走来,顺手抓起一把豆角自己称了起来,边称边说:“你的豆角咋恁贵?”

  “别人买了一块钱一斤,你买了八块钱一根,十六块钱两根。”说着说着,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卖卤面的称完了豆角,扔到她面前两枚钢蹦儿,大步回去继续卖她的卤面了。

  还有一次,我坐在她身边吃饭,她撩起新买的裤子,问我:“妞,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忙说。

  “在商贸城买的,才十块钱,老郭见了,也非要去买。”说完大笑起来,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婆婆就这样守着她的菜摊,面对着那些南来北往的前来买菜的人。痛苦袭来,她会叹息,不幸降临,她会痛哭。痛苦过后,不幸去罢,她仍旧会卖她的菜,笑着面对那些买菜的人。忧伤出现在她的眼睛,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她仿佛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忧伤,苦恼、悲伤、不幸、厄运、困顿、艰难……这些词语,她仿佛从来也不知道。

  这里——菜摊,便是她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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