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人们把它叫做酉水河,当地人的母亲河,这里的人依水而居,伴水而作,水路成了这里的主要交通。穿梭在崇山峻岭间,这条河是那样单薄,却又那么活跃。
我喜欢赶着牛羊坐在河边的石子上,听着客船的马达声,嗒嗒嗒地靠近,停在岸边,这时我的双眼紧盯着下船的人,搜寻熟悉的身型,期盼一位不速之客,每每又失望地看着船离开,然后用石头拍打泛起波澜的水面。
这条河培养出的纤夫数不胜数。赶集回来的路上,每当遇上急流,年轻力壮的男人就得下船拉纤,下船拉纤的男人们光着膀子,打着赤脚,弯着腰,拉着绳,匍匐前行。女人们则背着背篓,抱着娃,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子,汗流浃背地前行着,把船拉过了急流区,回到船上的男人女人们有说有笑,仿佛这种共患难之后的情意更加难能可贵。
那时年幼的我随母亲第一次坐船下城回来,看着船在一个沙滩边停泊,母亲背上背篓随多数人下了船,叫我留在船上,我趴在船窗边哭着喊娘,看着满船的人突然只剩下我一个,心里害怕极了。从那之后,但凡坐船遇上要拉纤我都下船,扯着母亲的衣角,跌跌撞撞地走着,稍大些便开始学大人们拉纤,拿着绳子,被它牵得摇摇晃晃,甚至摔跟头,有时还会刮破皮,摔在硬硬的石头上可疼了,摔跤之后我就后悔下船了,拉完纤回到船上,看着大人们汗流浃背,却还在有说有笑,我又在暗自庆幸,跟他们一起拉纤真好,因为,可以随大人们一起笑了。
快小学毕业时,我已经能很好地掌握绳的力度与方向,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小纤夫。后来沿着河流修了一条通往城里的.车路,车路边上的人就不坐船了,车比船快,车费也比船费便宜,只有离车路远的村民还坐船下城,但也减少了下城次数,慢慢地坐船的人就少了。
自从河上修了电站,下游的船只更少了,遇上断流,船根本无法前行,要开船必须要等电站放水之后,但放水的次数少之又少,船家干脆就不开船了,等村村通车路了,各村寨都有自个儿村通往县城的车辆,电站下游再也没有船了。
前不久我坐车回老家,坐在公交车上,前排一男人指着窗外不停比划着,给同排那女人介绍当地的村寨,女人挂着相机,正当男人夸夸其谈之时,女人打断了他:“听说你们这儿坐船要拉纤,一路上来怎么没看见纤夫呢?我想拍几张照片回去。”男人愣住了,支支吾吾道:“这里已经没有纤夫了,下城都改坐车了。”同时也压低了声音。女人对着窗外看了许久,叹息道:“可惜了!”
下车之后这段对话仍在耳旁回响,望着路边的行人大包小包拎回家,很是亲切,心里暗自骄傲:原来我们都曾是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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