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年去散文

2022-09-29 散文

  年,是稀客,不常来;却非常守时,不早一秒,也不迟半分。一定要让踏踏实实的365步,来验证不可替代性。年从很远的地方来,走了几千岁,没走成白发三千丈的老人,反而更加朗韵精致,成了一个不可复制的符号,挂在旧岁新辞的门口。以摇落日月星辰来计量人们对它的牵念和企盼。渐渐地,人们习惯了享受它带来的隆重氛围,并为它定格的不老秘笈叫绝。

  幽深的老巷,是年的来路。远远望去,弯曲的弄堂里隐隐传来农耕的吆喝声。人与大自然相濡以沫的结晶,以内涵的传承和自然的延续为人类提供了精神佐餐,以佑前行。旧岁新元交替的节庆风俗,演绎了各种版本的故事。人们想象中那个叫“年”的动物,就留下“年来凋敝树,年过万木葱”的神话,一传就是祖孙千代。也好,所有隐藏在故事背后的东西,在这一路的奔突中,毫无掩饰地显现出来。人们已不再探究它的由来,只心甘情愿地跟随它走进浓浓的欢愉中。

  这个冬天,年多了雪的味道。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雪做了最好的美容师兼设计师,把年打扮得一袭素白,长裙摇曳,像个待嫁的新娘。人们在离它十几步远的地方早早打开了贴满吉祥的大门,虔诚地站成恭请的姿势。性急的风傻乎乎地闯进去,任性了一冬的坏脾气在每个角落里横冲直撞,最后,却低眉顺眼,接受春讯的碾压和质询。

  年的步骤按部就班,时间开始斤斤计较起来,它在每个人的耳边窃窃私语,用浓浓的乡音传送着与母亲的距离,撩拨得人心痒痒的。

  是母亲那碗腊八粥开启了年的倒计时,记忆里母亲熬制腊八粥的炊烟总是被抓心的冷凝固在半空。我会跑到屋外,跺着脚、搓着手,嘴嘟起个圆,使劲吐出热气,至今也不知谁能感受到我气若游丝的温暖。然后,看着风在偷懒,在屋后那棵战战兢兢的樱桃树上打盹。屋内,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似一碗的时光,一半盛满了回忆,一半盛满了祝福。

  冷清的路开始热闹起来,人、车像树上一晚冒出的新芽,前呼后拥形成一路行进的大军。高铁站、火车站、汽车站,凡是有站台,就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喇叭努力打破这拥挤的时间,凝聚成一张写着家乡名字的车票。

  人和年疏离得有点久了,诚意布满大街小巷。年拥趸的东西无需任何人去刻意描述。窗花、对联、福字、大红的衣服,凡是目力能及的地方,都以悠远而不能亵渎的方式彰显着年的强大。洒扫厅堂,煎炒烹炸。年的礼遇,无疑已远远超出人们平时的消费理念。人的如此用心,似乎是下定决心在年到来时对自己有一个重塑金身的开始。

  年,和所有的故事不同,它的高潮在结尾,所以年不是个适合生长梦想的日子,却适合收藏回忆和修整梦想。年的意思是“归”,是聚;归乡,一家人团聚。是让你回到那个生长灵魂的地方,那里有你的根,有你的亲朋高邻,有母亲拉着你的小手踩在雪地里的脚印,脚印深深地镶嵌在雪里,落满除夕之夜爆竹燃烧后红红的花瓣。红色是年的代言,无需谦让和推托,义无反顾统领着年的色彩。一串串红色的灯笼硬生生把太阳逼下了山,那个夜晚,星星不再是主角,它把天空交给焰火,一场盛大的仪式向天空发起了挑战。爆竹嘶鸣着冲向天空,花朵以跳跃的方式盛开在天空。地上万姓仰视,人类的虔诚,坚信昨日的一切不堪都会随着爆裂声烟消云散。

  终于,日子在这一天做最后的总结,总结以推杯换盏拉开序幕。那些已下落不明的过去,一下子在酒杯中找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一滴心酸的泪落在杯中。年,收容了生命中所有的悲辛和清欢,人们把年当成了一位值得信赖的老人,被风吹淡的亲情,走丢在路上的爱情。每一个日子都是年遗落在路上的长短句子,时间用各种标点分割着这些句子,也切割着人的心情。找出层次,划出段落,分解,释然。然后用零存整取的方式挥霍着年为我们积攒的笑声、祝福和久别重逢的调侃、拥抱。把过去的艰辛和失落全部压缩,统统密封进它的口袋,只留下记忆坚守在门口。

  时钟以最高的礼仪敲响十二下,推开这扇门,年,正襟危坐,满目含笑;举起杯,一饮而尽。与年缠绵的日子里,我长跪案边,双手合十,一个不一样的日子开始了。

  我贪婪地期待着另一种颜色的加入,一种不同于年和其他的颜色,一种能带给人希望和定力的颜色。在没有刻度的标尺下,年与“雨水”相逢了。大地皱了一冬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屋外的迎春抖抖身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唤。

  我听到年和春天互相叩门的声音,一个春天被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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