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
家里,灯没亮。
摸出钥匙,打开门。习惯性地往里张望着,我在张望什么?张望你躺在沙发上熟睡的模样?张望你不开灯看电视的身影?张望伏在灯下、一脸倦容的你?还是张望一个晚归的你?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摁下开关,灯闪烁了一下,然后亮起,屋内一切展露无遗。我知道桌上会放着一张字条,值得我想的是,今天的纸条上会不会多点什么,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桌旁,拿起纸条。“今天我包了饺子,在冰箱里,你煮着吃,明天是星期六吧,中午你自己买着吃好了。”看着比往常多出五六个字的纸条,我笑了,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薄薄的纸片,但为什么摸不到一丝熟悉的温度?
饺子下锅了,看着它们翻滚着,慢慢熟透,直至浮起,它们挣扎了那么久,终究还是屈服了,任我随心所欲地摆弄。舀起,倒下,舀起,再倒下,呵,还真有意思。端着盘子来到桌旁坐下,桌上花瓶里好像多了两枝新鲜的,八成是你买的吧。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子里胖乎乎的饺子,轻轻咬上一口,很香,这是温馨的味道,这是幸福的感觉,可似乎又夹着一丝苦涩,原来没有你,再美的食物也体现不出原有的味道。眼眶突然一热,揉了揉,竟湿湿的,望向一旁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可奈何地扯出一抹涩笑。
坐在落地窗台上,看窗外红灯酒绿,纸醉金迷。我拨通了电话,静听着“嘟--嘟--”的声音,过了许久,终于有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机械的女声,冰冷得瞬间让我无助茫然。你,好久没和我一起吃饭了,好久没陪我出去玩了,好久没叫我的小名了……
盘中的饺子早已凉透,我却不停地夹着往嘴里送,这是唯一可以让我还记得你,还能够自我安慰的东西……看着渐渐变空的盘子,我竟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而一股莫名的失意涌上心头。
你知道吗,我仅想透过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感念电波传递的暖流,我也会坐在这里,吃着你亲手包的饺子,静静地,享受等你的滋味。752
沈进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