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孟子:天下国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发布时间:2016-2-15编辑:互联网

连云港外国语学校高三语文备课组 陆洋

【原文】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1)比其反也,(2)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曰:“士师不能治士,(3)则如之何?”王曰:“已之。”(4)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5)

【注释】(1)托:同“托”,托付。(2)比:及至、等到。(2)士师:朱熹《集注》云:“狱官也。其属有乡士、遂士之官,士师皆当治之。”按朱熹是据《周礼》而释,但(周礼》并非是实际官制的记录,因为“土”是当时低级官员的统称,故此处的“士师”还是看作一般意义上的长官妥当。(2)已:朱熹《集注》云:“罢去也。”(5)顾:张望。

【译文】孟子对齐宣王说:“大王的某个臣属把妻儿托付给友人而出游楚国,等他回来,妻儿却在挨冻受饿,那怎么办呢?”宣玉说:“与此人绝交。”孟子说:“长官不能管理他的属下,那怎么办呢?”宣王说:“撤掉他。”孟子说:“整个国家不能治理好,那怎么办呢?”宣王左右张望而谈论别的事情。

【段意】此章是颇能代表孟子“好辩”的著名章节。孟子的意思是说,君臣虽然不同等级,但

都应该勤于自己的职守,这样才能治理好国家。这个问题,如果单就臣属来说,是毫无困难的,但要

使国君承认自己的失职,就不那么容易了。孟子采用了层层设问、步步紧逼的方式,使宣王先承认貌

似平和的结论,最后提出“整个国家不能治理好”的问题,显然,答案是很明确的,但宣王却无颜对

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朱熹说:“及此而王不能苔也,其惮于自责,耻于下问如此,不是与

有为可知矣。”(《集注》)

【读解】这是一段非常精彩的小品。尤其是最后“王顾左右而言他”一句,真是生动传神,成为了大家常用的名言。 孟子采用的是层层推进的论证法,从生活中的事情入手,推论到中层干部的行为,再推论到高级领导人的身上。逼齐宣王毫无退路尴尬不已,也就只有“王顾左右而言他”的份了。

  孟子本身倒不一定非要出齐宣王的洋相,不过是因为他老东推西挡,东扯葫芦西扯瓜,不肯表态实施仁政,所以激他一激,逼他一逼,迫使他思考如何抓纲治国,作出选择罢了。

  我们平时在工作中、生活中也常常有被上司或下属问得一时之间不知怎样回答的情况,遇到这种时候,你虽然不是“王”,但是,“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可以用来应一应急的罢。不过,反过来的情况是,对待你的上司,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可一定得当心,不要把他逼到“王”顾左右而言他的程度。不然的话,他那时尴尬是尴尬,可下来以后就有你够受的了。孟子不是最终没有在齐宣王那里呆下去吗?之所以如此,很难说没有这些使宣王尴尬的因素在内。

  所以,孟子的言谈和论辩术固然厉害,但我们如果要学习使用,也有一个运用的对象和场合问题需要注意。

【原文】齐宣王问曰:“汤放桀、(1)武王伐纣,(2)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臣弑其君,(2)可乎?”曰:“贼仁者谓之贼,(4)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5)闻诛一夫纣矣,(6)未闻拭君也。”

【注释】(1)放:流放。染:夏的宋代君主。《史记夏本纪》记载,夏代未年,“汤修德,诸侯皆归汤,汤遂率兵以伐夏桀。桀走鸣条,遂放而死”。《书仲虺之诰》云:“成汤放桀于南巢。”(2)纣,殷商的末代君主。(3)臣弑其君:因汤、武王相对于桀、纣来说是诸侯,所以宣王称他们的行为是“臣拭其君”。(4)贼:伤害、毁弃,(5)一夫:朱熹《集注》云:“言众叛亲离,不复以为君也,《书》曰‘独夫纣’。”(6)诛:指合乎正义地讨伐罪犯。

【译文】齐宣王问道:“成汤流放夏桀、武王付伐殷纣,有这回事吗?”孟子答道:“在典籍上有这样的记载。”宣王说:“臣属谋害他的君主,可以吗?”孟子说:“毁弃仁的人叫做贼,毁弃义的人叫做残,残贼之人叫做独夫。只听说过诛杀了独夫殷纣,没听说过谋害君主。”

【段意】此章也是孟子比较引人注目的言论。齐宣王向孟子询问“汤武革命”的事情,孟子不明白宣王的用意,所以回答得比较审慎:“ 在典籍上有这样的记载。”后来弄清楚宣王是谈论臣属谋害君主的问题,当即予以驳斥,认为失去民心的暴君乃是“独夫民贼、实际上已失去了君上的资格,

诛杀这种人是正义行为,不能视之为谋害君主。孟子对宣王说这番话是饶有深意的,是要借此警戒宣王:如果成为了“独夫”就人人得而诛之。从本质上说,孟子的主张与传统的“天命转移”是一脉相承的,只是表述上更为尖锐一点而已。据说,明代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见到了《孟子》书中与此类似的对君王“不敬”的言论,曾大为震怒,说:“这老儿要是活到今天,非严办不可。”孟子的配享牌位,也因此一度撤出了孔庙。后来,朱元璋于洪武二十七年(1394 年)组织人重新编定了《孟子》,从中删去了八十五章他认为不妥当的言论,这一章当然也在删除之列。

【原文】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1)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2)环而攻之而不胜。(3)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4)兵革非不坚利也,(5)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6)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敌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7)固国不以山豁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煮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8)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注释】 (1)天时不如地利:此处所说的两个不如,在《荀子》、《尉缭子》及近年出土的《孙膑兵法》中均有引述,有的地方且称之为“古之圣人”之言。这些人或著作大多与孟子同时代,可见这两句话当是孟子引述前人的成语,并非孟子的自创。天时,古代行军作战都要以阴阳时日占卜,《汉书艺文志》之“兵书略”中有兵阴阳家类,班固序云:“阴阳者,顺时而发,推刑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孟子此处的“天时”即指此而言,这并不等于孟子自己一定相信,《尉缭子》书中对此亦不尽信,其《战威》篇云:“举贤任能,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不卜筮而事吉;贵功养老,不祷祠而福。”(2)七里之郭:郭是指外城,朱熹《集庄》云:“三里、七里,城郭之小者。”(3)环:朱熹《集注》云:“围也,言四面攻围,旷日持久,必有值天时之善者。”(4)池:护城河。(5)革:此指甲胃。(6)委而去之:朱熹《集注》云:“委,弃也。言不得民心,民不为守也。”(7)域:朱熹《集注》云:“界限也。”赵性云,“不以封疆之界禁之,使民怀德也。”以下两旬的大义与此句相同。(8)亲戚:指内外亲属,《礼记曲礼》孔疏云:“亲捐族内,戚指族外。”畔:通“叛”。

【译文】孟子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方圆三里的城邑,纵横七里的外城,团团围攻却不能夺取。能团团围攻,必定有得天时的地方,但是却不能夺取,这是天时不如地利。城墙不是不高,护河不是不深,武器不是不好,粮食不是不多,军民们却放弃防守而逃散,这是地利不如人和。所以说,制约民众不要依靠国境的疆界,巩固国防不要依靠山川的险阻,扬威天下不要依靠武器的锐利,拥有道义的人援助多,失去道义的人援助少。援助少到极点,连亲戚都反对;援助多到极点,整个天下都顺从。以得到整个天下的顺从,来攻伐连亲戚都反对的人,因此君子除非不战,战就必定取胜。”

【段意】

此章主要是说民心向背的重大作用。孟子虽然举军事的例子作比喻,其意义和重点决不限于

军事斗争,由此所引出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则成了千古传诵的名句,激励着一切为正义

而斗争的人们。

【原文】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1)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注释】(1)丘民:王念孙《广雅疏证》释“丘”为“众”,焦循《正义》云:“丘民犹言邑民、乡民、国民也。”

【译文】孟子说:“民众最重要,其次是土地神和谷神,国君最轻。因此,赢得了万民才能成为天子,赢得了天子就成为诸侯,赢得了诸侯就成为大夫。诸侯危及土地神和谷神,就另外改立;牺牲已经肥壮了,祭品已经洁净了,祭祀也不失时令,但仍有水旱灾害,就改立土地神和谷神。”

【段意】此章是《盂子》中最具人道主义色彩的章节之一,“民贵君轻”的名句也一直为人所传诵,

朱蕉对这一句是如此解释的:“盖国以民为本,社稷亦力民而立,而君之尊又系于二者之存之,故其

轻重如此。”(《集注》)

【读解】国君和社稷都可以改立更换,只有老百姓是不可更换的。所 以,百姓最为重要。 《尚书》也说:“民惟邦本,本固君宁。”老百姓才是国家的根 本,根本稳固了,国家也就安宁。 改用现代的口号,那就是 “人民万岁!”

  这一段是孟子民本思想最为典型,最为明确的体现,“民贵君 轻”成为后世广泛流传的名言,一直为人们所引用。有必要提出的是,“民”是一个集合概念,“民”作为一个集 合的整体是贵的,重于国君的,但“民”当中的每一个个体,普 普通通的一介小民又怎么样呢?孟子这里没有说,也就很难说了。 不过,就我们的了解来看,个体的小民是不可能与国君的重要性 相抗衡的,不仅不能抗衡,而且还不知道要轻了多少倍哩。

  或许,孟子在这个问题上的认识也有所局限。其实,又何止是孟子有所局限,就是进化到两千多年后的民主时代,我们不也仍然在花大力气清除封建主义思想的严重影响和桎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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