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的分析工具
“物象”:大雁、藤、月亮、……
“意象”:恨、别、思旧、叹逝……
“兴象”:
中国文论史上,“兴象”这一范畴,是由殷璠首次提出的。在《河岳英灵集叙》中,他不满于南朝那种“理则不足,言常有余,都无兴象,但贵轻艳”的诗风,于是提倡兴象。《河岳英灵集》的评语中就多次用“兴象”评诗。
兴象的兴,是诗兴,即诗人缘事、缘物而兴起的情思,它不经过理性的思考,常常带有直觉的色彩。这种情思,既是当境而生,便极易和客观物象融为一体,因此,它和景物交融而成的兴象,就具有自然、简洁、情与景会,而又无迹可求、意味隽永的特点。
胡应麟在《诗薮内编》中更明确指出:“盛唐绝句,兴象玲珑,句意深婉,无工可见,无迹可寻。中唐剧减风神,晚唐大露筋骨,可并论乎?” 并提出了兴象高远、不可执著的观点。清代王士祯《池北偶谈》对“盛唐诸家兴象超诣之妙”有更深的体察和说明:
乐天作《刘白唱和集解》,独举梦得“雪里高山头早白,海中仙果子生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以为神妙,且云此等语在在处处应有灵物护之。殊不可晓,宜元、白于盛唐诸家兴象超诣之妙,全未梦见。
像“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样的诗句,虽然有意、有象,但显然是着意以物象为比附与象征,即按意以入象、拉象以就意。这只是意象,而不是兴象。
盛唐诸家的诗,具有“兴象超诣”的优点,“超诣”就是心和物的自然契合,无着意的比附。这样的诗,才有殷璠所说的“兴远”、“旨远”和“趣远”的特点。
“意境”:
“境生于象外”的命题:“诗者,其文章之蕴邪?义得而言丧,故微而难能,境生于象外,故精而寡和。千里之缪,不容秋毫。非有的然之姿,可使户晓;必俟知者然后鼓行于时。”(《董氏武陵集纪》)这句话的意思是:诗应属于语言文学中最富蕴藉的一种形式吧?欣赏有意境的诗,得意(义)须忘象(丧言),所以十分微妙而难以做到;诗歌的意境产生自意象而又超越于意象,所以好诗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不免曲高和寡。不下一番功夫,是不可能区分“境”与“象”的微妙差别的,俗话说“差之毫厘而失之千里”,“境”和“象”即使只有毫厘之差,也是至关重要的。意境不是确定的“象”,它没有“的然之姿”可以让普通人家喻户晓;只有等到高明的读者(“知者”)到来,这种有意境的诗才能让人赏识从而流行于世。刘禹锡认为,“非有的然之姿”的意境,与一般艺术意象不同的突出特征就是不确定性、含蓄性和多层次性,它在“虚”与“实”的统一中更为偏重于“虚”的一面。
刘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