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尾断去,寒霜匿迹,连绵的雨如最后一场送别春的礼,顺檐角的雨水闷声落入土似是疏帘。
我第一次见他是因为那封没有署名的信。那封干净的淡黄色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只道明了他家的地址,没有收件人的地址更没有自己的名字,被搁置在邮筒的上方很是显眼的位置,就好像故意给出的刁难一般。伸手便将这信封放入自行车篮子中,未封口的位置顺溜出内容纸样的一角,仿佛侵犯了别人的隐私一般让我轻蹙了眉头。
生活的水面总是平静得像镜子,每天的事情都不会受到打扰地日复一日进行着,偶尔有在工作过程中的小插曲也会被很快遗忘。这种问题信件都是会被留在最后来统一进行处理的,不过由于手中信封还是开封状态,避免被人误会的情况下我打算跟着地址去寻到他家。
即要入夏,突然的大雨就像极了夏季的`暴躁脾气,没有乌云压城的布署直接让急雨倾盆。大风猛袭好似要撕扯万物的猛兽,让路人避雨的伞都没了作用,只能任由重重的雨点打在身上,让衣物紧贴着肌理。明知无用也别无他法地将信件护在自己的胸前,风雨双击扰乱着前方的视线。幸亏这人的家就在不远处,小跑着便到了楼底,像是压在头顶的沉石终于没了,放松地轻呼出一口气。挂在发梢的水滴连连滴落在身上,本来宽松的衣物现在却是紧裹着精瘦的身躯。如此狼狈的模样根本没办法见人,也不可能站在楼下等自己全身干透,外面的大雨没有停歇的模样,反而后来的乌云越是堆积着,所有事物好像浸水的墨画连线条轮廓都流动起来一样。
突然想起怀里护着的信封,光是凭着指尖润湿柔软的触感就明白刚刚的急救措施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因水的洇湿而让笔墨乱铺染了纸张,里面的信件好像是一幅画半透出的五彩颜色入了眼帘。情绪随着这场大雨的气氛而低落,双眉紧蹙也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只好牙端咬紧硬着头皮去找寄件者解决了。
大雨唰唰的乱序声音敲打着耳膜,如棘刺锢住身体,屈指叩门这个动作都感觉很艰难。恰好敲下的瞬间,骤亮的雷电用攀附于天际的白色利爪迅速蔓延而又消失不见,不知道在被这样嘈杂的声音扰乱着的情况下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到我的敲门声。正要准备再次抬臂轻叩的时候,突然门开了。
一瞬间脑内已经打好草稿的说辞被通通遗忘干净,眼见开门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头发乱蓬却不显得颓靡,只是那双桃花目突然与我对视的时候,竟是显露出一丝惊讶。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便被看似热情的邀请而堵了回去。
“怎么淋成这样了,快进屋吧。”
他的声音是低沉温柔的,还轻握住我湿漉漉的手腕直接拉着我进了他的家里。
“等等,我去找浴巾。”
“诶,先生!”缓过神来才想起来的目的,破喉而出的称呼也是让自己又一次大脑空白。眼见他回头,用澄澈的桃目看着自己,只好心虚地将打湿的信件递在他眼前。脑海里滚动着各种猜想,头皮的凉意似是加深一成,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信件被他接过,倒是回的一句“对不起。”
他的手指将纸张小心翼翼展开,洇开彩墨的画已经失去了精美,轮廓依稀还能辨得清楚是什么。这一看便清楚明白所有的事情了,愧疚与自责全部消散仅剩下诧异和触及到内心的暖意。素淡的色彩搭配是自己穿着的一贯风格,仿佛是要融入这个古镇的色调之中,并不是深邃的五官在巴掌般的小脸上显得清秀,连唇线旁的点痣这细节都被画面恰到好处的呈现。
“谢谢。”
杜鹃的叫声唤醒睡梦的人,房檐的积水滴滴答答落着,拂晓踏过苔青,只见那荼蘼攀探随风轻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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