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总在路上,一生都寻找梦中的蓝月亮。
——阿赫玛托娃(俄)
心凉如水,人生如梦。
心与梦的对话,总会在寂寞空旷的黑夜中行走,黄晕的灯光拉长了梦的影子,虚幻而孤独,像一个千年不变的神话在尘世的流水板上滑动,经历时间的淘洗,显得古朴而迟缓,细腻而生动。
浮沉匆匆,谁会在乎一个醉意朦胧、步履蹒跚的魂灵?一个被独立自我的拷问缠绕的跋涉者,惯常用敏锐的感觉捕捉着对人生成长中痛苦的追忆和对光明的向往,从直觉上凸起的一个个生活场景,汇合、聚集,迸发出灵感,绘制奇妙的心像,“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最终用微弱的文字,其实是用坚强的心灵去点化生活、倾诉情感、再现生活、抚慰自我,为自己的灵魂画像。这是多么复杂的一个心理过程,但同时又是多么地幸福!
无论是细雾缠绕的花枝,还是寒潭疾掠的鹤影;无论是一地碎片的心绪,还是月光乍泄的乐谱;无论是一蓬粉荷的青辉,还是一方天涯的蝶影……都在我的意象里储存着、发酵着、变质着……不枝不蔓,内敛沉厚,诡异灵动,行吟风采,渐入佳境。哦,那是我心灵栖息的一片天地,一方面在追索生命存在的来历,另一方面在挖掘生命存在的悖谬。在这些复杂的情愫中,有鲜红的赤子情怀,也有琥珀色的激愤责俗……几经周折,些许惆怅,心中依然怀揣的是“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样的安慰与憧憬。就在此时,心中的一轮蓝月亮冉冉升起,潮湿的心有了暖意,也有了对人世宽怀的阐释。
年少时的我曾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家属院里,几乎天天听到一个响亮吵闹的声音,那是一个什么难听的词语都能推颖而出的、近乎指桑骂槐的声音。可能是觉得庸俗的缘故,我不喜欢那样的声音附着的人儿,所以多数的时候我就在那样的人儿发出的那样的声音中,编织着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的漂浮的幻景,慰藉自我起起伏伏的无根无涯的酸楚,在一道道时光闪电的瞬息中,快速地贪婪地汲取纸墨书香的凝重,平稳着吐故纳新的舒服,激扬积极向上的求学求真的追悟,让那份自我欣赏淹没了日日贯耳的愤世嫉俗的苍白牢骚,结果是,一片冰天雪地中,没有了复杂道具演绎中的曲折场景,自己在虚设的春花秋月里惬意十分。
我喜欢台湾诗人朱陵的《生日》:
沉沉的生日
一个垒着一个
压着人下降
到土里去
越来越矮
这首诗让人惶恐,让人倍感生存的痛苦、生命的无助。每当大痛之后,我们都会反思生命存在的意义,懂得如何去热爱生命、珍惜生命。经世更年,物换星移,人都会异化自己,所以人格需要升华。什么时候我能站在对人类终极关怀的角度去写作着饱含浓郁的人类意识的作品,我便会看到一轮蓝月亮的升起,看到一片温柔的月光倾泻在大地上,与人类和谐共勉,与白云嬉戏追逐。
易卜生说过:“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是孤立的人。”具有孤立人格的人,他在生命山峰上的跋涉和追索,是何等的艰辛与困苦;他对于生命阐释的领悟与感受,是何等的深邃与笃定。当年第一次参加高考的失利,曾打碎了我青年时代梦中的蓝花瓷,淮河岸边一个清瘦落魄的倩影,在不停地游走,犹如风雨中飘摇的青青的荷叶,在无数次地无奈里呻吟命运的变数,是不平?是接受?搁置在心头的徘徊不定,犹如剥不完的芭蕉叶,一层又一层,今天剥完了什么都没有,明天悄然而至,“欲话心情梦已阑”,还是继续往前。沉静中我掀起了东山再起的红盖头,那热血沸腾的坚守竟平稳了我以后人生中多次挣扎的惶恐,让我领略到奋斗的甘甘苦苦与硕果的丰实厚重,一直到了2009年,当我在不惑之年即将来临之际考取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我又见习了耕耘与收获的永久辩证。
蓝色的月光下,听一曲《蓝色的多瑙河》,我没有成为聪明勇敢的蓝精灵,却拥有一方蓝色纯净的心境。当我用蓝色的心境去理会和调整别人的狂躁与焦虑时,我看到了蔚蓝色的天空下花儿朵朵、草儿青青、蝶儿飞飞,一种无法用言语抒发的感动充盈了自我空灵的人生,一种无法用文字书写的颖悟引领了自我困顿的生命。
夜风轻吹,月亮在高空流转,心灵在虚静中托起了芬芳,寂寞笼罩着人生的奢望。那些记忆中的枯黄树叶早已被埋葬,满树梨花般的影像闪烁在苍茫的远山绿野中,荒梦顽艳,碧流弄弦,奔放的心儿何时规劝散漫的思恋?你是你,我是我,有人陪你喝上几杯,醉后的滋味各异。
我在路上,找寻属于我生命中的蓝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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