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怨恨失意,曾不止一次的要投身荒野,欲觅些许慰藉。然而,又常常失忘而返,觅到的无非是不尽的`无奈。
尤其是看到那岩上的树木,虽然艰难,但其参天还是必然;那林中的花草;虽然艰难,但绽放还是必然;那山间的溪流,道路虽然崎岖,但东归大海还是必然。而人,为什么美好的愿望总难实现?每想到此,无不伤感。
一夜,正在伏床苦思,忽闻门外有人喊叫:“快走!去一所在,能解汝心中之结”。闻讯下榻出门,被一人挽了衣袖飞奔。也不知其人男女面目,但闻耳际风吼,脚下浮云涌动,却不知路在何方,只觉愈来愈寒。
少顷风静,落于一峰头。来人遁去,只见奇花异草繁茂,香风习习,芳树佳木婷婷,霞光中雾霭袅袅,然寒气透骨。正疑虑间,忽有仙乐隐隐传来,缠绵悱恻,凄婉动人,似藏无限天机,深为惊呀。
有顷,又有歌声传来。歌曰:“说世事,道因缘。翻云覆雨幻无边。只看见红楼连云粉脂香,怎知道烟蓑雨笠苦梦长!都道是彻夜攻读通富贵,独不见空负高才赴黄粱!营营碌碌觅烦恼,倒不如荒滩野水垂钓竿。谁管他花开花落何人赏,谁管他云舒云卷风与霜……”
不知几时,歌声逝去,只见云来云往,万籁具寂。木屐响处,一老者前来。问曰:“傻子,清楚了吗?还苦闷吗?”
“我清楚了什么?”我说。
“好吧!你朝这里看”,老者指向一方。
定眼看时,他指着地下的一粒种子,随手的移动发芽、长成大树、开花结果、衰老、干枯、化为尘土,然后又有种子发芽……
接着,他有指了花草,依然。最后又指向远方,先看到了小溪,再到河流,在到大海。其特殊者,能让你始终认出小溪之水,发现其愈来愈小,流进大海,竟然比不上一滴眼泪。
老者道:“此即世事!树高参天虽系必然,而参天之后枯槁亦系必然;花草绽放虽系必然,然绽放已是衰败之始;溪流归海虽系必然,然归海难道不倍感渺小与失落?人之于世,能与人乐,甚善!不能与人乐,与自己乐,亦属一种境界!何必自寻烦恼?”
正说之间,老者远去。只见高岸下沉,烟波浩渺,蒹葭芙蓉远接蓝天。一渔人荡舟碧波,一边划船一边唱到:“云为家兮水为乡,灵河岸边日月长!闲来江上沐清风,荒滩野水任来往。何必去空招烦恼红尘里,反认他乡是故乡?”
歌声尚在缭绕之际,忽风驰电掣,骤雨倾盆。渔船腾空,化作白鹤飞去,顿觉毛骨悚然,惊觉而起。
卧于陋室榻上,秀被不耐凄寒,幸而红日已经高照,便起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