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千百万农民中极其平凡而又普通的一个,劳动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奉献了一辈子。他,就是我的爷爷万菊生。1951年,他出生于南昌县向塘镇。他身高一米七以上,体重八十公斤,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让他看起来饱经风霜。他的手粗短而有力,每到冬天,手上就会出现一道道鲜红的裂口,纵横交错,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一生以务农为主,过得十分坎坷。爷爷出生那时天下刚刚太平。之前的战争使中华大地满目苍夷,民不聊生。全中国解放之前的日子,正如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的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他出生前几年白天土匪横行乡里,夜晚歹徒放火抢劫。全家被杀人灭口、妻离子散的事情都屡见不鲜。
爷爷很勤劳。他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找到一块空地,种上了许多蔬菜,常见的如南瓜、白菜、萝卜、辣椒等都有。爷爷种菜可认真了,几乎每天都去菜园里锄草、浇水、施肥。有时候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园里的蔬菜长得十分茂盛:青青的白菜,紫色的茄子,红红的辣椒一到收获的季节,爷爷就把新鲜的蔬菜送给左邻右舍,因此附近的邻居都喜欢他。
爷爷一直以来成绩都相当不错,读完小学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的镇里的初中,但由于家中还有五个弟弟妹妹,为了减轻家中的经济,便将自己的机会让给了别人,帮助家里务农,从此为家里增加工分。村大队实行记工分制度,按人头分粮食,家里人多的就会多分些,人多干的活就多,分到的粮食也会相对多些。
这天,我来到爷爷家的小院。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小鸟不叫了,风儿不吹了,似乎谁也不想打破沉寂。爷爷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问:谁呀!
爷爷,是我!我一下子扑进了爷爷的怀里,我俩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爷爷开口了,他望着说我:崽,你总算回来看我了,看看想吃啥,来,进屋吧。
不了,爷爷,我想来采访您。
啊,采访我,嗯,说吧!
爷爷,您小时的生活怎样呀?
噢,那可远远不如你的童年。我小时候呀,家里很穷哩。
那就从上学说起吧!
上学,那可比你们差远了。连书皮也弄不来,幸运时,可以捡到一些旧纸。那旧纸,要在你们脚旁,恐怕连一个孩子也看不上一眼。而我们呀,几个孩子都看见了,争着去捡,有时为了抢,还弄破了手,但是谁也不服气。其实那旧纸已经弄得皱巴巴的了,可没纸用呗,皱也得要。
还有呢?
还有,我们也没有书包,怎么办呢?找几块破布缝在一起,将书放到里面,就成了书包。
那学校呢?
学校,别提了,差得很。一两间小平房,桌子是水泥做的,椅子自己从家拿。有的,唉,只能坐地上了。
爷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学校离家几公里,每天天刚亮,就起床,还要自己做饭,再跑着上学。冬天,那就更不幸,下着大雪上学,怕让鞋弄湿,就光脚去上学,到了学校脚丫子都成胡萝卜了。爷爷讲完了,他望望碧空,又看看土地说道:你瞧,这差别有多大呀。20世纪50年代到21世纪,才不到一个世纪就变化这么大,真好呀!
记得在一、二年级时,小学离家很远,当时父母都要上班,爷爷就肩负起了送我去学校的责任。每天早晨,吃完早餐,我就搭乘爷爷的电动车前往学校,中午爷爷又骑电动车接我回来,下午再送,晚上再接。如此反复,无论刮风下雨,每天爷爷都准时出现在校门口。那时的我只需顾着学习,上学下学都不愁,家里爷爷也都准备好了饭菜。
至今我还深深地记得,那天,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像一根鞭子抽打着街上的.路人。7点钟,我们又准时出发了。白色的电动车仿佛已经和路面融为一体,只有一大一小的一对爷孙在路上行进着。风很大,电动车不时地被风吹得在湿滑的路面上左右滑动。我和爷爷虽然穿着雨衣,仅能够挡住雪花,寒风在雨衣内流动,我的手已经冻得红通通的。孙儿,冷不冷?爷爷撑着风张着嘴问我。还好,手有点冷。我一边两手摩擦着一边回答着。把手放到爷爷的毛衣和大衣之间,会暖和些。爷爷说。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便一手拉开爷爷的大衣,将两只手伸进去,爷爷的身子颤了一下,现在想起,或许是我拉爷爷的时候太不小心了吧,寒风钻进爷爷的身子里了,且我的手当时像一个大冰块,很冷,冻着爷爷了吧?我真后悔当时没经过几番考虑就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进去。之后,我的手逐渐温暖了起来,我把整个身子都躲到了爷爷的背后面,爷爷的背就像一座大山为我遮住了风挡住了雨。我全身都温暖了。大约过了半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学校。我撑开雨衣,爬下了电动车,将书包背上肩,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跟爷爷说了声再见。当我的眼光扫到爷爷的脸上时,我惊呆了,头顶的雨帽正在不停滴水,面颊通红,像喝醉了酒,额头挂着雪花,脸上的几道皱纹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爷爷僵硬地举起他的右手,张开右手掌朝我挥挥手,一边朝我说再见。我看见爷爷的样子,霎时间顿住了,鼻子突然很酸,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过了一会儿,我也向爷爷说了再见。我反头向校园走去。走了数十步,我回头轻轻看了一眼,爷爷还站在校门口,雨衣上的水仍在往下滴,爷爷又向我挥手,我也回了一个手势。从此,爷爷的身影就深深地映入了我的心中。
爷爷,谢谢您的平时对我的爱护与关心,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但是您也要保重好您的身体,哎,也许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吧!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吧!爷爷,您如果要真的为我们着想,请您多保重身体,不要为了省钱而不顾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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