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罪恶

2022-01-21 阳光

  人的世界是美好的世界,人的世界里永远都充满阳光。

  ——题记

  嘉卓走在校园的林阴道上,佩戴着执勤标志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六月的天阴沉沉的,哪怕这么早,空气中仍旧只悬着一丝微薄的清新。他抬头望望天空,枯藤似的树枝挡住了他的视野。校园里很静很静,偶尔有几只鸟几低低地吟唱几声,在嘉卓耳里便像是撞击他内心的鹿儿,每一声都刺痛心扉。执勤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到了岗,嘉卓漫不经心地走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走到了自行车棚前。他的眼睛里有了晶莹的东西,双手战栗着……红衣女孩儿,鲜红的衣服;担心因迟到而延误执勤的心;为了快到学校而加速行驶的金黄色如阳光般的自行车……历历在目,一切一切都刺痛着嘉卓的每一根神经。当系鞋带的`红衣女孩儿惊愕地倒在地上,呻吟着,求救着,为什么他居然还会继续加速,头也不回地往前骑呢?他是明白的,她摔得很重,昨天晚上下的雨也许是祸首,那么那辆黄色的自行车就是罪恶的源头。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坐在老师的对面,这位全校最有名望的培养过无数优秀学生的老师,慈爱地望着他。

  “嘉卓,”老师抑制不住喜悦说道,“学校准备评你为十佳学生!你知道这个奖是学校的最高荣誉!”

  他错愕了,他睁大了眼睛,张开的嘴颤抖着,手心的汗不住地往外冒……窗外的天似乎慢慢地好了起来,蓝蓝的天居然飘着云朵。刚才的勇气似乎化成了云朵,飘在天上,慢慢地散尽。

  “祝贺你,我早就说过,像你这样有责任心而且什么都优秀的尖子一定可以获这个奖的!”峰向他道喜。嘉卓望着峰的眼镜片上因反光而显现的自己的影像,他觉得好陌生,责任心?优秀奖?他透过峰的镜片,看到峰坚定而又欢喜的眼神。

  他软化了,他退缩了,他,沉默了。

  太阳渐渐泛起了光芒,映黄了带些灰色的云,像烧焦的白纸,清晰、醒目。

  老师的孩子照例绕着嘉卓又叫又跳,手舞足蹈,老师则拿着刚打来的饭菜,挑出好吃的塞到孩子的嘴里,笑容满面地说:“嘉卓,明天写个心得体会交给学校吧!”嘉卓看着孩子,他想到了——那个红衣女孩儿,不,整个上午,他一直都在想,那个红衣女孩儿该是怎样的表情啊!她,伤得重不重?他应该回一下头的,至少,内心可以有一点点的慰藉。

  奇怪的六月天,早上是乌云密布,到了下午放学时却晴空万里了。太阳整个儿钻了出来,赤裸裸地挂在天上。纯粹的天空,居然没有白云!空气中还夹带着树叶清新的芳香。

  嘉卓推着自行车——那辆飞驰起来如同阳光的自行车——来到了那个牵绊着他一整天的地方。血!一摊血迹!淡淡地留在柏油路上,深深地烙在嘉卓的心里!他不敢去想!这罪恶的血迹,这罪恶的地方,这罪恶的阳光般的自己。是的,是他撞倒了她,而不是自行车!他骑着车,飞驰而去,留下罪恶的眼泪。

  回到家,他抛开一切,在他的“心得体会”上庄严地写下“阳光下的罪恶”……窗外,太阳快落山了,泛着红晕的太阳融合了鲜艳的红和灿烂的黄。在这样的天空中,悄悄地、悄悄地绽放出美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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