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山路,九折十八弯。
从丽江古镇的清晨出发,我们满怀期待地踏上了前往泸沽湖的旅程。出了城,一路向南,但我们很快被告知此路不通,前方公路正在整修。经人指点,我们返回驶入了另一个岔路口。而这条路,全是雨水堆积起来的泥泞,路中央还不时出现乱石子,似是忽然间,山间的雾弥漫开来。对面山上的人家已望不见了,只看得见模糊的一片绿,还有路左边下面深幽的山谷。
艰难行进中,我们路过了几个破败的小镇,再穿过一条隧道,右方的大山突然远了。一片蓝色,安详地躺在群山的怀抱中。突然觉得一路的风尘仆仆都是值得的。顺着山路,蜿蜒而下,到环湖公路时,已近黄昏。泸沽湖的黄昏并不属于夕阳,天是比湖弱一些的蓝。不似异地的凄凄之感,这黄昏给人一种平和的力量。一连路过两个客栈,门口的牌子上都写明已客满。我们摇下车窗向路边一个背背篼的妇女询问,附近什么地方可住宿,她说她新家可以住人的。跟随她的脚步,我们到了她家。这是一幢很漂亮的双层木头房,她介绍说,她是泸沽湖的原住民——摩梭族人,她们家的房子保留了一些传统,但也有被汉化的部分。庭院里种满了争妍斗艳的花草,一只“老气横秋”的藏獒被铁链锁在角落里。四方的天空被一条拉着彩色旗的绳切断,绳的末端连在了木楼上的扶手。楼上房间外贴着色彩分明的画,而楼下的房间外则挂着美丽精致的民族服饰。房主名叫瓜潭小钴姆,她告诉我们晚上寨子里有篝火晚会,感兴趣可以去参加。
吃过晚饭,沿着石板路在村子里漫游。起了一阵冷风,吹走脸旁的余热,接着鼻尖湿了,突然意识到在下雨,我们就慌忙回到住处。门前亮起了一盏暖黄的灯,淋成落汤鸡的我突然感到一丝暖意。主人并未归家,我们便先歇下了。
第二天九点左右,离开小钴姆家,我们开始了环湖之行。到了亮海码头,登上了当地的特色交通工具——猪槽船。轻小的船在幽蓝的水面上漂浮着,湖面上的白色小朵随着水波起伏摇曳着。行船至湖中,水面如镜般光滑。望着远处的小岛,美得有些醉人。绿色的.树木葱葱郁郁,白黄紫色的花如繁星点点,寺庙静悄悄地掩于枝桠下。水岸曲折,群山环绕,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我捧起湖水,凉悠悠,清亮亮的。透明的水从指缝间滑走,回到湖中,又成了深蓝。
靠岸,登上小岛最顶处。云山苍苍,湖水泱泱。真世外桃源,山微熏,在水面荡漾。碎碎的晶光在湖中央闪烁,洁白的云倒映在深蓝色的画布上。世间最美的一切都集萃于此,是谁作此绝世的画?
乘船返回码头,再回首里务比岛,像是一枚精致的簪子。
泸沽湖风景如画,民风淳朴。带着万般不舍,我们还是踏上了归程。回想起来的山路十八弯,我甚至开始庆幸了。那重重叠叠的山峰,是道天然屏障,将摩梭人与尘世的喧嚣隔离开来,将深蓝色的湖水与城市的污染隔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