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石英钟的时针稳稳当当地指向数字10,韩慕槿依旧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眼前的一道题,老师发下的五张卷子只剩这题了。高三,就是这么紧张,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仿佛轻轻拨一下弦就会爆炸。“笨蛋,还没有想出来吗?”声音是从身后发出来的,富有嘲讽意味的男音。慕槿不用看就知道是慕杨、她的同胞哥哥。“很难唉,帮我吧。”慕槿看着他早已写完的卷子正放在书包上。慕杨的嘴角亮起了不易察觉的笑,随手在上面写几个算式,然后得意地抛给慕槿两个字——“算吧。”果然不错,没算一会功夫就成了。那个从小经常欺负她的人,毕竟是好的。她津津有味地喝着哥哥拿来的牛奶,睡觉。
出人意料地,第二天因为暴雨停课三天。慕槿几乎乐得要疯了,但慕杨却笑嘻嘻地变来几张卷子:“这是我自己找的,今天写完,马上还有。”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复习练习。爸妈不在家,哥哥便是自己的家长,真是苦不堪言。她正抱怨着,手机响了起来,耳边传来的是余言疯颠颠的声音:“我们去玩吧!”玩?慕槿不觉轻笑,这个字眼已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就回道:“我还要复习,改天吧。”“每次都是改天,你着魔咧!”余言不满,挂掉了电话。刚放下手机,慕杨的也响了起来:“喂,秋宇啊……算出来了?那么快?厉害啊……好,拜。”“是宋秋宇吗?”慕槿好奇地问。慕杨不屑:“小丫头别管闲事。”“我哪有小?不过是慢你一分钟而已。”她小声嘀咕道。慕杨看着她,只觉得好笑。自己的妹妹,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不知为何,慕槿的心里对宋秋宇产生了无数个问号。只听说他是每个老师都抢着要的学生,成绩好得如同他的'长相,迷倒了全校多少女生呢。慕杨看她想入非非,不禁笑道:“你不会……”慕槿知道他意中所指,手卯足了劲用力往他头上一拍,这才罢休。下午三点,慕槿才把卷子做完,又在慕杨的“威胁”下到公园里跑步,晚上自然胃口大得惊人,又免不了受慕杨的笑话。听说在小时候,他就经常捉弄自己,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一样。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对以前的不复的光阴。
第二天,做卷子,跑步。
第三天,依旧如此。慕槿真不明白,为什么把相同的事情一天一天重复着做。她喜欢新鲜的事物与其他的尝试。尽管如此,她的成绩也数一数二,只是排在慕杨的下一列。
重返学校,一切是熟悉而又陌生——教学楼重新粉刷了一遍,想是被雨冲掉漆了;树木都怏怏的,了无生机;老师依旧穿着黑白灰的工作服,在讲台上奋力讲着,只不过有了一丝刺鼻的油漆味。虽然是重点高中,但讲台下还有一大群人正在睡觉,他们通常是“买”进来的。慕槿摇摇头,学校与从前毫无两样。
下课铃解放了一切。慕杨似笑非笑地对他妹妹说:“喂,下节课是数学老师全面复习,你完了。”慕槿并不在乎,却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真的吗?我的天哪……”果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余言也凑上来对她说:“你哥也真是的,尽取笑你。”虽然是指责的话,她的眼神竟柔柔地看向慕杨。这个神态是她从未有过的。慕槿吃了一惊,转头看向慕杨,他正专心地看着手上的一本习题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在可是高三啊,万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气氛瞬间凝结住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余言居然写了一封信给慕杨,他冷冷地对慕槿说:“她每次考试才排多少名?先学习吧。”就把信扔进了班级里的垃圾桶。一星期后,班主任气急败坏地抖着这封信对全班同学说:“看看,成什么样子?这……余言,你还记得吗?”她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是……我写的……”谁也不会想到,泄密者竟然是慕杨的朋友宋秋宇。他讨厌余言,因为她是自己继母的孩子。自她们母女进家门以后,没少给秋宇脸色看。让余言错过高考,是他的报复。时间紧迫,没有任何人留意这个。慕槿依旧每天做许多张卷子,背课文,记公式。为的就是高考时能进入自己喜欢的大学。
那年的六月,竟然分外的凉爽,似乎在平复考生们紧张的心情。考场外,慕杨第一次认真地对慕槿说:“妹妹,或许你以前会怨我太无聊,太苛刻。但这次我真心祝你考上自己最爱的大学。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最后一科考完,慕槿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疯狂地玩着。几天后,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他们的脸上像是红艳的牡丹,精彩地绽放。
五十多年后……
慕槿和慕杨有了家庭与孩子。他们望着成群的子孙,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这么多年的岁月,一起携手走过,因为妈妈说过:“你们,是兄妹。”
-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