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四顾茫然,行多歧路,已然忘却了身居何处,已然忘却了天地玄黄,孤村落日,天际残霞,一点飞鸿影下已将我疲惫的心填充。徘徊脑际的只是阴霾的天宇,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墨色大海击打着礁石,沉默已久的它也酝酿出愤怒的咆哮,老迈的父亲步履蹒跚,嘴角努力上扬的弧度却无法抚慰我的心伤,更无法隐没他眼眶的泪滴。当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将我扭上游轮,我清楚的看到坚强如山的父亲,流泪了。
船向地平线驶去,父亲仍旧驻立在海岸,我闭上双眼,远方的那人影已缩为黑点,努力不去理会那男子狰狞的面目,邪恶的狂笑,我一遍遍默诵:我的天空,有时晴朗,有时阴霾,却从未失去希望相信,清风会带去我的希寄我的思念,告诉父亲,不会使我失去希望。
游轮霍然而上,眼前已是这般荒寂,没有了故乡的一丝影迹,无奈,忍耐,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度日如年,岁月曾几度沧桑,人生曾几度秋凉,不必细述那强盗的罪恶,我疮痍遍布的躯体,已记载下来自欧罗巴尖船利炮的欺凌侮辱。
许久,许久,心心念念的海岸那边遍起东风,越过高山,吹过大洋,带起我的`衣袖凌空飞舞,心儿展翅,遨翔于九天,父亲,千古神话的创造者,亦是终结者,他使得返老还童不再是神话,他沧桑老迈沟壑万千的容颜奇迹般再现青春,一如当年世人所吟哦称赞的开元全盛日时的神明,如日中天,万古无衰。
心池之内涟绮遍起,等待似乎比忍耐百世悲怆更为漫长,终于,在那一天,我永远难以忘怀的那一天,1999年12月20日,父亲他远涉重洋,用平静也激动的口吻对那予我几多侮辱的男子说:我的女儿要回家。撇下他的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父亲拉着我的手,步履坚定而从容地回到久别的故乡,数百年了,我的家,你容颜几易,却仍旧熟悉,你亲切而陌生的气息,你如阳的笑靥,真的是你,我久别的家!喊出声来,泪水滚滚滑落,无需拭去,喜悦激动已幻作泪水,尽情流淌。
父亲说,我永远开在他心中,我是他心中最美的水莲。父亲,你是我永远的天神,我牵着你的手向世界宣布:我是中华的女儿,我的名字不是MACAO,我有最美我名字:澳门。
父亲,中国,伟大,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