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岁月与流水哗哗地流淌,气势汹汹,却又缓缓而逝。我似乎总在遗忘着过往的一切。
然而在某个静夜里,记忆里的瓜田突然如潮水涌来,那个沉潜在我灵魂深处的老南瓜又开始不动声色地散发着阵阵醇香。儿时,寄居在姑姑家,日子过得虽清贫却也无忧。小孩子对美味总连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于是心里最常挂念的便是姑姑家瓜田里那个已经发黄的老南瓜。心中暗暗祈盼了好些日子,才终于盼到姑姑那句“去把那瓜摘来吧。”脸上咧开大大的笑意,连应声好都怕耽搁时间,便径直奔向瓜田。
怀抱着瓜,从乡间小路走回,我只觉得满心欢喜,倒是老南瓜的样子已经记不清,只记得炖烂后入口的触觉是软滑酥腻,甘甜清香。那甜在心头,香在鼻尖的滋味,却永远封存于记忆之中了。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吃到看到过老南瓜了。那记忆中的醇香在时间的流逝中,总会化为极浅极淡的影子。
极力想挽留,却挽留不住的便是流逝了吧,流逝出了伤感,流逝出了怅惘。如同“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逝落花。”的无奈与凄婉。
也许我们并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共同生存着多少物种;也许我们翻看资料时,会惊讶地说:“呀,这棵树我见过。”也许在数年后的今天,它们只能将辉煌的身影定格于影像之中。
看着胡杨林孤傲的尸体,我想说:“我们的正直在被谁扭曲?你们的罪责由谁来救赎?”我无权去评价人类,我亦无权去要求人类,我只知道,有一些生命正在消失,有一些记载着历史文明的物种正在灭绝。
然而,古人又说:“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想来“逝去”并非一个完全消极的词汇,在“消逝”之后,延伸出来的将是一个新纪元的生命勃发。也许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茅屋渐渐消逝,才会有千万间巍峨广厦的坚不可摧;也许“嗒嗒”的马蹄声消逝于向晚的青石小巷,才会有爱的火车轰鸣而过时所发出的尖啸;也许野蛮斗争消逝于橄榄枝的青翠和白鸽的哨音之中,才会有青山绿水的'美丽新世界。垂垂老矣的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出新一代王者霸气。也许消逝只是一种手段,一种为进步而生的手段。
消逝与进步,似轮转的日月,携手共舞曼妙的桑巴,而后成就天地宇宙之玄秘。因其玄秘,仁者怅惘,智者旷达。
原来,消逝的只是物质,流传的却是情意,而快步的,是悠远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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