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后,印象中总有一双长满了茧、粗糙却又温暖的手,那双手牵着我到田里,到埤塘,到山上的菜园,也牵着我回家。
那是一个夏天,我到外婆家去住,总在黑黑的夜晚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由于认床的习惯,我都是在极度的疲惫睡去,然后在太过于明亮的白天醒来。一大早去完市场回来的外婆会准备早餐给我吃,大概是年纪相差太大的关系吧,我和外婆话都不多,但是我知道,她是疼我、爱我的。
蝉声不断,稻谷收割的季节,外公的农田只剩下稻米细短的杆子,而外面的广场,则晒满了金黄色的米。外婆每几个小时就要驼着身子,戴起斗笠,到大太阳底下翻一翻谷子,那双看起来又瘦又皱的手,拿起重重的耙子,将一堆又一堆的'谷子推平,并把摊平的谷子弄成堆。
就这样反复动作,也引起了我的兴趣,“外婆,让我试试看,好不好?”外婆把耙子给我,我闷哼了一声,看外婆拿起来轻松,没想到却这么重,我试着把稻子弄平,但却弄的到处都是,一点也不像外婆弄的平整。
“傻孩子,要这样……”外婆的手盖住我还小又白嫩的手,轻轻的推动,稻子渐渐的变成整齐的模样。
大手和小手,两双手。
外婆的手会变魔法,三十分钟后就变出一桌美味的料理;外婆的手很巧,一针一线缝补了每一件穿破的衣服。我一直天真的以为,外婆的手会牵着我、抱着我,永远永远……
这双大手却在某一年的初冬放下了一切。当我们早上满是泪痕的起床赶到外婆家,父亲叫我们去见外婆最后一面,走进房间,外婆像睡着一样的躺在床上,有点害怕的我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那满是皱纹、黑斑的手,这双带着我走过许多童年时光的手。
不论是公关式礼貌的握手,又或者是因为熟识而牵着手的朋友,都不是我所想念的。朦胧记忆中那双外婆的手,那双保护、疼惜我的手,也只能保存在回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