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家在一个小山村里,人们都称那里为东关岭。从我四岁起,就待在东关岭了。如今一转眼,就长大了,时而想起在东关岭的时光,颇有些枨触。
外公家并不大,也就两间卧室,一厨房,还有供奉着佛的大堂,除此之外,也只有堆放各种杂物的那一间阁楼了,这就是外公的家。大堂外是一个大院,左右两边都各有一个猪圈,猪圈上搭着两个棚,那便是鸡舍了。
我并不喜欢猪,甚至有些讨厌,它们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等着过年时屠夫的杀猪刀来了结它们的生命,实在很没有骨气。但我偏偏喜欢赶猪,每当外公提着猪食往圈里走,我就顺手抓几个石块,跟着他一起去猪圈,不为别的,只是去把猪从里面打出来,虽说这个活简单,但也有没效果的时候,碰上有些硬气的,不管你怎么打,就是不出来。我气的直蹬脚,外公就在一旁,咧开嘴笑笑。然后从屋里拿出一个炮仗,用火柴点燃,往猪圈里放,吓得那些猪直往外窜,我见到这情景,气自然也消了,鼓着小手在一旁傻乐。在我看来,鸡是比猪好的`,所以我对外公家的鸡也格外照顾。每天早上,我不需要闹钟,也能自己起床,有这么多鸡,想睡个安稳觉也不太可能。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不是坏事,因为比起睡觉,玩总还是放在第一位的,也就恨不得一整天都可以玩。早早起来,拖着朦胧的睡眼,稀里糊涂地就到了鸡舍,放他们出来自由活动活动,但格外关照也是有代价的,总得给我点好处。于是,等所有的鸡都飞出来后,我便缩着头,蜷着身子,警惕地往四周的鸡瞥了又瞥,待确定没有危险后,就双腿一蹬,跳进了鸡舍。说实话,鸡舍里的味道还真不好闻,有的不仅是鸡味,还有一些粪便,两种味道混合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心里实在不大舒服。我卷起衣服,把鼻子埋在衣服上,用手往前面摸索着,嘴里也念着,“一个,两个,三个……”,越数心里越爽,“这一个个鸡蛋,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嘟囔着。提着满满一篮子出来,心里美滋滋的,身上弥漫着那股味道,但也不那么讨厌了,反而很高兴,还得谢谢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混着些鸡屎,黏黏的,本想去洗手,从房里传出外公的叫唤:“乖孙,快来,吃面条了”。一听到有吃的,还管什么脏不脏,搓着小手就去端了碗面条,吃的照样有滋有味,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尴尬与怀恋。
这鸡还真不是好惹的,人们说狗急了会跳墙,要我说啊,鸡怒了会啄人,这个我是深有体会啊。外公家有个专门供鸡下蛋的暖窝,白天的时候,时常会看见有母鸡蹲在那下蛋,那时啥都不懂,就知道好奇,也就想知道这鸡专门下蛋,于是用手去动了动那只母鸡,没想到它如此暴怒,飞起来就是一脚,打的心里那叫一个火辣辣的痛。也不再敢轻视它了。但没有弄明白,越想越不舒服,我从屋里拿了个头盔,手上持跟长棍,把棍子往地上一杵,颇有些大将出征前的豪迈。拿着棍子,再次来到鸡窝旁,那只母鸡显然知道我不怀好意,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动,它的眼睛也动,杀气顿生,也让我有些胆寒,在旁边呆呆站着,不敢轻举妄动。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我怒吼一声:“呀!冲啊!”。举着棍子就朝母鸡挥去,它身着一棒,心里似乎很愤怒,但看着我手中的棍子,也值能围着我走来走去,但没想到,它一声:“咯咯咯,”便招来一群大公鸡,看来还是挺有魅力啊,我心一惊,还没想出个三七二十一,一群公鸡便往我身上扑来,抓着我的衣服,狠狠地啄,我赶紧丢下棍子,撒腿就跑,把头盔也甩掉了,口里拼命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救我,鸡要杀人了,快点啊,好痛,真的好痛。”跑出几米,它们才停止了对我的报复,我用手一会捂这,一下捂那,嘴里还不停地呻吟着:“我的妈呀,这啄的还真痛”。心里想着,从
今以后,惹谁都不要惹快要下蛋的母鸡,因为这跟是老虎的女人一样,总会让你遍体鳞伤。
现在每每想起,总会看见一小孩,一老人,和那已通了人情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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