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孩子就要降生,临别时,他忐忑不安地问了一个问题,小小的眸子里溢满了恐惧。“上帝,我到了人世间,还有天使陪伴吗?”“当然,”上帝和蔼的笑着,“在你不安时,即使孱弱她也会用臂膀安抚你;在你受气时,即使瘦削,她也会用怀抱包容你;在你哭泣时,即使沙哑,她也会用嗓音为你唱歌,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歌声啊……”
听到了吗,母亲在唱歌。那声音混合着厨房的烹炒声,电视的嘈杂声,窗外的风雨声,但那声音,的确是最美丽的歌声。
记忆在心弦上簌地一划,总会在阒静无声的夜华里,荡漾出无数动人的音符,仿佛总有动听的声音悄然歌唱……
那是一首莫扎特的曲子,短小简单。但对幼小的我来说,却仿佛成了一到无法逾越的障碍。指法出错,节拍混乱,我伸着小的手焦头烂额地弹,换来的却只有老师无可奈何的叹息。走出教室之后,阴冷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简直让人眼睛越发的酸涩。回头望望妈妈,也许又要换来严厉的指责了吧。平凡到无限的次数里,她都用灼灼的期待促进我缓慢的钢琴进程,可这样尴尬的结果,是谁都会像秋风一样寒心叹息的吧。
出乎意料的,妈妈却保持了沉默。伸出并不柔软的手顺便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的说:“那首曲子,是不是这样唱的?”语调里没有丝毫嗔怪,反而渗入着无限的耐心,混着呼啸的风声,穿插着街上孩子的呼叫声,甚至还夹杂着居民楼里的吵闹声,妈妈开始轻轻的哼唱。幽幽的音乐飘进我的耳朵,混合着风的气息。那音调并不悠扬,音色也不够清亮,老去的脸庞里藏不住疲惫,干燥的嘴唇里掩不住沙哑,但那一个又一个音符却确确实实的打在我的心上,钝钝的摩挲着。她唱得极其用心,五官都跟着一点点上扬。风吹着她因陶醉而眯起的眼,让音色微微颤抖。
可她毫不在意地昂着头,把一个个跃动的音符含笑注入了我的耳朵。这时我才发现,已有多久多久没听过妈妈唱歌。她的笑容埋没在厨房的烟尘里,迷失在市井的嘈杂中。随着如梦般青春的流逝,她无怨无悔的把音乐交给尘封的记忆,而把声音换成了对我的谆谆教诲,咛咛叮嘱。我究竟让她付出了多少?平缓的旋律,温柔的嗓音,我当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美得仿佛就像水晶球里的画面,动听的就像仙境中的乐声。
那声音,就是天使的歌唱吧。从此以后,我的钢琴在苦练后奇迹般的成功弹出了那首曲子。但我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要怎么感谢您,我的天使?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要怎么感激您,我的天使?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您的羽毛不洁白明亮,因为您把温暖留给了我;您的光环并不光亮耀眼,因为您把未来献给了我;您没有美丽的白纱,宽大的羽翼,因为您把美如海棠的笑靥与韶光都交付给人世的沧桑,把娉娉婷婷的优雅退入回忆的深渊。因为您把一切的一切都给了我啊!听到那美丽的歌声了吗?那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相信在繁花般的年华里您唱的更加动听,但这声音里溢满了的母爱,悄然间加满了的鼓励和期盼,又何以附加?虽然对您的爱来说这只是冰山一角,但那灼灼的温暖,我已感受到!
高尔基说: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世上再伟大的爱都是为了回报,唯有母爱是无私的付出。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就让我在这个妇女的节日里,献上我诚挚的感激吧。谢谢您的歌声,谢谢母亲的歌声,伴我左右,供我温情。
其实那优美的羽翼,就像汩汩流淌的琴声,我已悄然相闻。
谢谢您,我的天使。我闭上眼,又听到您在如水夜华中,悄然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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