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皮肤,亮闪闪的大眼睛,娇小的个子,梳着童花头,说话慢声细语的,有些嗲——明,我的小学同学,印在我脑海里的就是这样一个漂亮可爱又娇弱的模样。
小学五、六年级和明成了好朋友,一下课我们就黏在一起,跳皮筋、说悄悄话,喜欢她清亮的大眼睛和嗲嗲的娇憨模样,她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她不叫我的名字,只是唤我——刘刘,她自己发明的叫法。去她家玩过一次,她的酒窝迷人地漾开,对我说,给你一些草稿纸。我很高兴,我喜欢纸,洁白的纸总在似乎诱惑着你去涂抹些什么,在纸上写写字或者画一些古代美女是我最喜欢做的。她拉开一个抽屉,从一沓白纸中抽出厚厚一大叠纸递给我,我有些吃惊,她竟然给我这么多,我有些疑惑地问,给我这么多啊?她挥一挥小手,很大方很豪爽地说,嗯,全拿去。我吃惊又惊喜,说句实话,那时候如果是我,也许会舍不得。
每一个快乐的日子,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在我们烂漫的记忆里啄一下,留下了或浓或淡的痕迹,时而闪现时而影遁。
转眼我们分别,上了不同的初中。新的校园、新同学、新生活海浪一样扑面而来,炫惑着斑斓的色彩。于是小学的生活被时间的手推着推着,不知推了什么方向,偶尔地会想起,想起那些纯真的时光。隐约听到有人说,明,生病了,是血液方面的病,当时的我并不了解她生的是什么样的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只是十三岁的我仰望蓝天的时候,会有种莫名的忧伤袭过,想着那个甜美的娇憨的小女孩。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去看她,是记不清她家的'具体地方,还是陀螺一般的生活旋转着我,而无法成行,或许,二者皆有,亦或还有别的一些原因。
或许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初二年级的一天下午,我踏上2路汽车的后门,一抬眼,便看见——明,我简直不相信,会在车上遇见她,她一转头也看见了我,我们相视一笑,互相问候。只是我分明感到她的笑好无奈好凄然,没有那对甜甜的小酒窝,她的脸好白好白,比以前更加苍白,说话还是那么慢声细语的,只是不再嗲声嗲气的了,那欢快的百灵鸟一样的声音不见了。我想着她可怕的病,后来我知道,是白血病,我多想问问她,可我不敢问。我问她,现在还好吗?她轻轻地说,还好。我们都长大了,怀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了一会儿,那一刻,我有种说不出的沉重。那种沉重的感伤有时会从记忆的河流里跳出来,让我深深地叹息。一会儿,明下车了,我们微笑着挥手道别,而这一别,就再也没见。难道她是来和我作最后的告别的吗?
不知是哪一个季节里的哪一天,听邻居的大人们偶然说起,明永远地走了。我呆了,怎么可能?那个天使一样美丽的小女孩,她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为什么会生这样的病?为什么她的病治不好?她还那么小,一朵小花还是花骨朵,还没有来得及开放!感伤、压抑、无奈,铅一样压在我十几岁的心头。
明,天使一样的女孩,你有一双翅膀飞向天堂了吗?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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