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各拉丹冬山是长江的源头;生命的源头是精子接触卵细胞的那一刻;地球的源头是宇宙中的一个小小的尘粒。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我们的出发点和到达点。
“人之身有生有死,如同沿着一个圆周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尽点,记着年岁有何用呢?何况,此心如水流注,中间并无间隙,看到水泡生生灭灭,不过是幻想罢了。人哪,最初有意识,最后到死亡,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年月可记?”慧安禅师拂着银髯说。禅者视年华似流水,过去的过去,没有必要追悔;未来的尚没得到,没必要空想,他们总是好好把握住下一秒,当下一刻美妙一刻。只要把握住了每一个当下,就是把握住了过去,现在,未来。把今天当成出发点会太彷徨,手足无措。把今天当作结束点,便会忧心忡忡,心绪不宁。那么若将出发点放在明天?结束点亦是呢?那这样子,你今天便要努力准备;或者你今天便要勤奋斗争。无论怎样都有充足的时间去面对。曾否想过明天的自己会死亡?那并不是可怕的。老人们说,当一个灵魂离去,便有另一个灵魂附体。你未完成的任务,可以寄托在这个或那个新起点,让结束跟随你,大胆地走,无论走去哪不管走去哪。
自然的出发点与到达点。
爸爸说过:“地球上的水是用不完的!”现在他却说:“节水,一定要节水!”
我曾经目睹一个生命的结束。那种结束如夏花般绚烂,让飘落的樱花亦为之动容。一支孤独的香水百合。买回来时她是那么光彩动人,芳香扑鼻。然而三天后,她开始老去。先是叶子一点点变薄,之后出现斑斑驳驳的褐点,叶脉日复一日地突出。之后是花。粉红色的花瓣耷拉下来,软软的,从花尖处逐渐变色,从白到黄到褐。雄挺的花蕊也倦了,明黄色的花粉不再撒落。最后才是茎萎缩,从上至下一点点退却他的青葱。干枯是这支百合的终点,但它并不是到了尽头。残旧的韵味体现着一种历经沧桑的从容。它不畏惧死亡,它把到达看成了出发;它在到达中寻获了出发。
这支百合不孤独,它的生命力有它自己,有从来伴着的空气、水份、阳光、天空,有后来加入的玻璃樽、窗台、昆虫和铁网。直到它生命的结束,大家依旧。
有人问:“宇宙是否有尽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尽头?”“不知道。”对啊,宇宙是否有尽头?如果有,那它的起点在哪里?它有多大?如果宇宙没有尽头,为何天体又会有规律地运动?宇宙何时诞生?有何时会死亡?它是物质存在的还是抽象空间的?它是否有生命,它会不会改变,还是一成不变?
宇宙的出发是哪儿?到达是哪儿?我想,这些问题没有唯一标准的答案。可能我再活一亿年也看不到宇宙的灭亡。正如我再回到一亿年前也看不到宇宙的诞生。其实宇宙可以看成流水,在陆地上它有源头,而更深一层,它又是没有源头的。因为水可以超越万物,无论地下水、海水、江水、河水和雪水都是蒸发循环而来,接着渗透――地下水、江水、河水和海水――雨水、雪水、河水、江水和海水……
一个出发,一个到达;这一刻到达,下一刻出发;这一刻到达,这一刻出发。
生生不息,周而复始,相对于这些,人类其实是静止的。同时,相对于人类,这些是静止的。何时出发,何时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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