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巳节,祖父亡期,
乡关路远,诗以记之!
这一日终于来了,很准时
你收回白胡须像阳光收回白雪
你收回远离光线的眼睛
像电工把钨丝消耗过度的灯泡
从电源上摘下
你收回时间用皱纹编织的微笑
像水从河上蒸发又化为轻雾
笼罩河岸,你收回酒后发作的心肌炎
像生产商从市场召回不合格产品
你从万物中抽身而出又化身万物
可惜那时我们知道得太少
时间并不停止循环,这一日今天又一次来临
和两年前一样,和去年一样
不缺少早晨也不缺少黄昏
当隐秘的伤痛变成一种习惯
我发觉我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悲伤
但这一日我永远无法平静
当耐心被生活折叠成一个锐角
我无限收缩自己,只为刺穿时间的内核
寻找另一个生活的入口
这一日,我看见瓷杯白得悲伤
和所有的瓷杯一样,我看见
你代替酒站在瓷杯的中心
我在你呼吸过的空气中呼吸到你
我在你用过的每一物件中觉察到你
在你离去的这一日我听到你归来的足音
和我的心跳保持一致
从来都是这样,这一日我作茧自缚
你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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