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从我的窗下走过》
——舒婷
当你从我的窗下走过,
祝福我吧,
因为灯还亮着。
灯亮着——
在晦重的夜色里,
它像一点漂流的渔火。
你可以设想我的小屋,
像被狂风推送的一叶小舟。
但我并没有沉沦,
因为灯还亮着。
灯亮着——
当窗帘上映出了影子,
说明我已是龙钟的老头,
没有奔放的手势,背比从前还要驼。
但衰老的不是我的心,
因为灯还亮着。
灯亮着——
它用这样火热的恋情,
回答四面八方的问候;
灯亮着——
它以这样轩昂的傲气,
睥睨明里暗里的压迫。
呵,灯何时有鲜明的性格?
自从你开始理解我的时候现代诗赏析古诗词名句。
因为灯还亮着,
祝福我吧,
当你从我的窗下走过……
《沪杭车中》
——徐志摩
匆匆匆!催催催!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
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
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
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
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对镜》
——哈代
当我照我的镜,
见我形容憔悴,
我说
但愿上天让我的心
也象这样凋萎
那时
人心对我变冷
我再也不忧戚
我将能
孤独而平静
等待永久的安息
可叹
时间偷走一半
却让一半留存
被时间摇撼的
黄昏之躯中
搏动着
正午的心
《佛外缘》
——郑愁予
她走进来说:我停留只能亥时到子时
你来赠我一百零八颗舍利子
说是前生火花的相思骨
又用菩提树年轮的心线
串成时间绵替的念珠
莫是今生邀我共同坐化
在一险峰清寂的洞府
一阴一阳两尊肉身
默数着念珠对坐千古
而我的心魔日归夜遁你如何知道
当我拈花是那心魔在微笑
每朝手写一百零八个痴字
恐怕情孽如九牛而修持如一毛
而你来只要停留一个时辰
那舍利子已化入我脏腑心魂
菩提树同我的性命合一
我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你只觉得
唇上印了一记凉如清露的吻
《难道爱神是……》
——食指
难道爱神是焦渴的唇
只顾痛饮殷红的血、晶莹的泪
而忘却了在血泪里
还有两颗跳动的心
难道爱神是纤细的手
只醉心于拨弄心弦的琴
却忘却了在颤抖中
还有两颗痛苦的心
难道爱神是无影无踪的风
只顾追逐天堂上轻浮的云
而忘却了地狱里
还有两颗沉重的心
难道爱神是心舟的浆
无意间摇碎了月儿在湖心的印
而忘却了在波动中
还有两颗破碎的心
《这也是一切》
——舒婷
不是一切大树
都被暴风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
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
都只燃烧自己
而不把别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仅指示黑夜
而不报告曙光;
不是一切歌声,
都略过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
不是一切损失都无法补偿;
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
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
不是一切心灵
都可以踩在脚下,烂在泥里;
不是一切后果
都是眼泪血印,而不展现欢容。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
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为他斗争,
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汪国真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 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 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 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 泪水盈盈
死怎能不 从容不迫
爱又怎能 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