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们长的像,只是,她年轻时没有我漂亮,没有我高。她只是微笑,露出几分得意与骄傲。而我却不理不睬,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回忆着关于您的点滴。
对你的记忆,只有那少得可怜的零星的片段:小时候第一次因为不吃您做的早饭而被关在屋里打;您对我不停地唠叨;您生日的时却带着我去麻将馆,让我一个人冷得蜷缩在椅子上直到睡着……这样的点点滴滴,留在我心里,是灰暗的,略带几分痛楚。所以,您的形象在我心里一直都很模糊,我对您的态度也总是停留在负面。总认为我的成长,只有爸爸的付出,而您,根本连关心也谈不上。
而这些过早的主观臆断,却让我忘记了体味最根本最细腻的感情。胡适的一篇《我的母亲》让我深思。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我曾是哪个襁褓中的婴孩。我曾是您手心里盛开的一朵生命。
您望着我长大。像您的感叹,不过弹指一挥间,便是人生的一次更迭。
我出生在一个夏天,我想象,阳光落在病房窗台上,和煦而温暖,您向窗外看去,是墨绿的树叶,在阳光的闪闪发光,活泼可爱。
我无法记得,那个最初的世界。我却仿佛能够见到,您怀抱着幼小的我,走进一片明媚。花朵在盛开,您的爱在怒放。我只静静地睡,缓慢却匆忙地以您不能预见的速度成长。我的血液与肉体,曾经在您的身体里疯狂的生长。我由最初的一个微小细胞,经过您的悉心呵护,发育为一个真正的婴孩。现在,我能想象的很粗您那饱含深情的漫长的负重过程。
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那么,母女的缘分,该有千万年的修行吧。我是经过许多的漂泊和艰险,才能有幸投入您腹中。是您——收容了我游移的灵魂,是您——孕育了我幼小的生命。是您——给了我温暖的家庭并呵护我健康成长。这独有的缘分是该令我们感激一世的。
她悉心地记着:“我出生第一天就会在梦中微笑,第二天便能贪婪地吮吸着母亲的乳汁,第三天……第四天……”
她听别人夸我懂事聪明,欣然笑着。她仿佛很满足,有好像不怎么在意一切。
提醒我要多喝水,多吃水果,几乎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显得非常唠叨和繁杂。
她的担心。是那么细密,那么繁琐。
当您教我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时,我却执拗的唱“世上只有爸爸好。”当您想陪我做作业时,我却只冰冷的说:“你打扰到我了。”当您与爸爸吵着要离婚,问我跟谁,我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脱口而出说:“跟爸爸。”……无数的我对于您不亲近的回忆,现在想来,当时我一定忽略了您黯然伤神的表情和落寞的背影。13年,您看着我,每天都与我在一起。您不知道如何与我沟通,所以不经意间,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堵无形的墙。以至于走在街上挽着你的您的手会感到别扭,与您对话为思前想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点儿也不像母女。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与您之间的亲情互动,哪怕是零星点滴。回望过去,一路走来,对您,我无比愧疚。
对不起,母亲。这是第一次我用心认真写下的一篇关于你的文章。对你所以的感情,我却只能在文字里轻轻对你说。
墙,推到它就是一座桥。我感觉之间已经拥有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我和母亲之间耸立的那堵厚厚的墙,被我轻轻一推,遍轰然倒塌,眼前一片开阔,从此,我和妈妈之间,便可以互动、沟通、自由交流。
我无比深信,我们原本是同一个生命。这是冥冥中,上帝的安排。
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只是,你年轻时没有我漂亮,没有我高。你却微笑,露出几分得意与骄傲。
我说,你也很美,因为我们是一对母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