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看到过乔叶的一篇文《落叶是翩跹的蝶》。落叶之所以在落下后不由自主地返璞归真,我想,那是源于根的召唤吧!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间的万物都是有情的吧!是的,我为此深信不疑!
前两天,刚看了毕淑敏的一本书,其中有一篇是她在西藏阿里当兵的十多年的见闻。题目已不大记得了,隐约记得内容是关于青藏高原上的红柳的。红柳长在不背风不靠阴的贫瘠之地,起初她感到疑惑,甚是不解,但经老兵介绍她恍然大悟忽又肃然起敬:原来是自己本末倒置了呀!不是红柳长在沙丘上,而是因了这红柳,才固定住了流沙。随着红柳逐渐长大,被固住的流沙也就越来越多,最后便聚成了一座沙山。红柳的根有多广,那沙山也就有多大。读了这段话,虽说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我想,那一条条遒劲而有力的根须已紧紧攥住了我的心。
到了年尾,父亲购置了一盆水仙,那一个个长得像“蒜头”的小家伙蜷缩着,互相团抱着,灰黑且粗糙的身板,真让人提不起兴趣!抱怨父亲买了那一盆类似于“蒜头”的东西。父亲对于我的痴嗔,笑而不语,且静静地注视着那一盆勉强被称作“水仙”的东西。
父亲告诉我,那是水仙的根。我万般嫌弃地扁扁嘴,笃信着:它是怎么也孕育不出高贵而美丽的水仙的!父亲精心地在它身上雕琢,刻出了一株极为娇嫩的埋藏于厚重下的嫩芽。父亲小心地捧着,似乎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一株小芽,而是一件珍宝,是艺术的化身。
那几株“蒜苗”暂且就养在了我房中,瓷盘中盛着清水,水仙的种芽挤着抱着,像是团在一块儿取暖似的,鹅白色的根须在水中漂浮摇曳,一波一波,摆动着水的涟漪。不知为何,我竟伸出手拿起了一株,自顾自地给它剥去了表皮。略带自豪地看着被我剥得白净的种芽,“这样就顺眼多了。”我暗暗思忖。“你在干嘛?”父亲望着盘中那一棵被我剥了表皮的种芽,有些不满地质问我。“没干嘛!你不觉得它现在顺眼多了吗?”我甩甩湿漉漉的手说。“你这样,它会长不了芽的!”父亲转眼又看向那一盘仍旧挤成一团的“蒜苗”。
日子不痛不痒地过着,我日日都会去看那置于窗台上的水仙。阳光经过窗外枝桠的过滤,投影到大理石上,一个个不规则的形状笼着一盘水仙,或圆或方。
其他的几株已渐渐长高,有了嫩黄色的花骨朵,而唯有那一株——被我剥过表皮的种芽,仍旧不曾生长,而那嫩芽上原本充满生机的嫩绿也日渐失去光彩。刚开始,我还是执著地相信:它只是长得慢些罢了。到后来,我才认清残酷的事实:它真的已不能再生长了!
看着这株不曾生长的水仙种苗,心中有了些愧疚。因为我,它未能完成“成长开花”的夙愿。再次凝视着那依旧挤成一团的根,心中微微动容。
它们的根其貌不扬,灰黑而粗糙,可就是这平凡的根却孕育了惊人而美丽的花朵。但因为我的失手与无知,剥去了它的保护层,剥去了它赖以生存的营养根源。
根的恋曲,已然奏响,或许世间再多的华丽外表下所蕴藏的仅是平凡而已,或许,只有那平凡而夯实的根基才能撑起一片华丽的天地!
根,踏实而笃信,将心境压低,埋藏于地底,唯有用一颗返璞归真的心,脚踏实地地待人接物,才能浇灌出一株娇艳的花朵,唯有恋着根,叶儿才能葱翠,花儿才会日渐妍丽……
有关根的牵挂,根的恋想,有关朴实无华而又极不平凡的根,虽藏匿于地底,但我想,它的光华已经透过泥土,照亮每个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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