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习惯一个人的安静。那种安于现实,随遇而安的因子,像沙漠背景:进与退,都恍若流动的尘世宿命。此刻,我又陷入沉思,想什么都不想,却都在想。这是黄昏时分,夕光透过瓶里的干花,映在墙上,呈若干不规则的剪影。映在心上,凉凉的,像失水的春天。一种空旷而寂寥的美。
天,像人的心情,依旧是多变的。刚才只触及到风声,瞬间,雨滴就来了。步出阳台,看匆忙的人们,追赶在回家的路上。心想,生活的节奏,也是如此吧?有没有,停下的时候?会不会,停下时,又是另一番不为人知的境况?风,猛了些,洗去暗红的夕光,拽出一片一片的乌云。让我有些不忍面对。再看远处的路灯,摇晃在风里,昏黄的,恍惚的,寂寥的。雨滴下去,有谁愿为它撑起一柄油纸?那种无奈的表情,没有选择,像剥落一地的光-阴-,旧旧的。人生,往往也如此:时间随了墙角青苔,有些无奈,难以选择,或者没有选择。
此刻,雨声密集,但我却听见有鸟鸣。抬头,几只小鸟正奋力急飞。冰冷的雨滴,打碎了它觅食的梦境,绵绵的雨帘,打湿了横飞的双翼。而雨中,它们没有选择。也许,它含着泪水,也许,已经疲倦,却不能停止。因为,回家的路程,仍然很长,而家里,还有等待的亲人。雨,只是一场偶遇,生活还在继续。家,永远是温馨的:那里,洒满了阳光,充满了温情。痛楚与疲惫,孤单与失意,只是延续生命的一段旅程。过了,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日子。
童年,曾坐檐下,看鸟儿在竹林嬉戏,在檐下翻飞,甚是欢欣。遇了风雨来袭,却担心:鸟的家筑在高高的枝丫上,没有屋顶,那它们,该躲到哪里去?在当时,我是迷惘的,心中没有一种确切而明晰的答案。一次,我问了儿子此问题。三岁半的儿子想了一下告之:可以为它撑一柄伞或者将鸟巢搬进屋里。我一时语塞,却深深感动。也许,有些东西,都以此种单纯而直接的方式,表达或念想,那该是生命中多么令人感动的一种记忆珍藏。
却又细想,鸟儿会孤单,会忧伤吗?回答是肯定的。如若,恰是一种错爱。虽说,万物都有爱的权利与被爱的渴求,但爱的选择,不仅仅只是一种感动就可以幸福。很多时候,择爱的过程,隐匿了现实的因素:譬如,一只飞鸟爱上了游鱼。不论彼此是多么感动天地的爱情,其结局,都将是一只忧伤的鸟飞走了。带着依恋,不舍,去不知名的远方。悲鸣的空气中,只留下遗憾,还有鱼的眼泪和忧伤。
这样的时刻,飞鸟恍若经历的就是一场暴风雨。看不见,却袭击在心里。但它是坚强的。它拥有翱翔天际的翅膀,虽然受围困于现实的束缚,但心里明白,挚爱变成了哀伤,但依旧要风雨无阻的启程。路,还很长。
人的感情,也如此。一个喜欢漂泊的人,可以留住经过的风景,却不能改变季节的变迁。他可以在一次际遇爱上别人,却往往不能改变现实命运中悲哀的部分。曾经,偶然相逢,感觉注定是一生的浪漫。你的一言一笑,都是诗歌的开篇,接下去,接下去,就意味深长。若一只飞鸟,缠绵于蓝天白云的靓丽,憧憬远方未知的想像。到后来,风雨来袭,浸湿了双翼,温情不在。可否轻易松手?可否重新展翅?
醒了吧,为了梦的易碎。展翅吧,为了新的开始。没有一只飞鸟,抵达雨中的深夜,没有一种感情,可以长眠不醒。岁月的轨迹,有顺有逆,风声,雨声,一直敲打着生活的窗棱。那是自然的规律。累了,困了,伤了,想像自己是一只鸟儿。刚竭力穿过一场暴风雨,需要栖憩在安静的树梢。梳理着浸湿的羽,调理着凉透的心,思考着花开花谢。尔后,唯有勇敢面对,重新启程。
如若,因此一撅不振。就好像囚在笼里的鸟儿。尽管衣食无忧,却只能闷闷不乐地过着日子。透过铁笼,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却少了一种飞翔的勇气。也许,因为心上枷锁的沉重,还不能轻易起飞,但不能放弃。只要心中有种缘于对爱情的坚定和自信,心中还带着梦幻般的憧憬和希翼,纵使天空有雨,依旧执着在飞翔。永不言弃。
人生的旅程,同理。我有个朋友,多么渴望有那么一天,能冲破固有的樊笼,抛开一切,飞向森林。但诸多原因,一直浮浮沉沉。一次酒后,说,想要放弃。我无言相对。在他走后,我找出田震的CD。
第一次看见你流泪让我不忍面对/你的样子像雨中的鸟找不到温暖依偎/忽然间我想起/很久以前你我总是那样无畏/那个从不轻易落泪的你难道真的一去不回/看着你一天天憔悴一天天枯萎/你说你已快到三十岁却依然无所作为/于是我又努力的让你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飞/就像那只在雨中穿梭的鸟迎着风雨勇敢的飞/所以不要流泪抬头看着天空雨中的鸟依然在飞/没有温暖依偎只有风雨相随雨中的鸟依然在飞/飞呀飞飞呀飞雨中的鸟依然在飞。
到底,我是了解他的。听完此曲,他说:是的,雨中的鸟依然在飞。他除了感动,更是无助的魂,找到一盏温暖的灯。后来,他是一只在风雨中不弃的鸟儿。尽情翱翔于天际。
细想:人生也如此。也许,每个人,也像鸟儿一样。白天飞来飞去,遇了阳光,遇了风雨,都需勇敢面对。天色*暗了就会回到自己的窝巢,梳理一天的心情。或悲,或喜,自知。而漫长的人生路,也将是风雨中飞翔的过程。《阿飞正传》中有一段这样的经典台词:“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风里面睡觉?梦里,一定是带着许多的梦想和憧憬,依然在飞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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