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绣,枝蔓生香。从天真懵懂的婴孩,到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路走来,许多可爱的人、暖心的事,都在我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记。而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住着一个人,她是我的至亲,是我的至爱,我唤她:“奶奶”。
从那遥远岁月的第一抹回忆开始,奶奶就是我心中绝对的主角。妈妈说,她和爸爸工作忙,从我出生开始就是奶奶在照顾我。那时奶奶还年轻,头发应还是浓密的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将我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还教我说话认字,妈妈每次下班回家,总看见奶奶坐在阳台边的藤椅上,戴着老花镜,怀里抱着我,手里还捧着本认字读本,她念一句,我跟一句,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稚嫩与苍老的声音,如歌谣般动人,夕阳的余晖轻轻洒落,两个人的身影,温馨而美好。年少时的回忆已被时光晕染,但我却仍依稀记得,那段与奶奶日日相伴的时光,那段静好岁月,奶奶慈爱的脸庞,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播下第一颗爱的种子,浇灌出第一株爱的绿芽。
时间荏苒,上了小学的我愈发调皮,放学的铃声一响,我总是飞也似地冲出教室,与伙伴们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奔跑、疯闹,天色渐晚,玩得不亦乐乎的我经过校门,忽然看见校门的榕树下还站着个人,她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却不似其他老人佝偻着背,又高又瘦的身子看着挺硬朗。她朝校园里张望着,眼睛里透出焦急的光芒。“呀!是奶奶!”我飞奔过去,却默不作声地兜到她身后,朝她肩膀猛地一拍:“嘿!”她一惊,见是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淘气鬼,又到哪野去了。”说罢,便牵过我的手,还用衣角擦了擦我的大花脸。“我今天去玩沙子,看到一只狗在往沙子里撒尿呢!它把脚抬起来……”我一路蹦跶一路兴奋地叽叽喳喳,奶奶无奈地笑了笑,却饶有耐心地听我一路扯东扯西,还认真地回答我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夕阳西下,我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地依偎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分离。奶奶的手,粗糙且苍老,青筋突起,皱纹纵横,可传过来的温度,如细水温柔,如阳光温暖,沿着手掌传入心里,如爬山虎细密的须藤,爬满了整片心田。心中爱的小苗,被关怀的阳光照耀,被陪伴的雨露滋润,在奶奶充满爱意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岁月如梭,我已步入初中,学业繁重、压力渐增,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眉眼间也染上了些许忧愁。一次考试,原来名列前茅的我从高处狠狠跌落,这对敏感而要强的我来说,无异于一次沉重的打击。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蒙在被子里默默抽泣。“咔”,房门被悄悄推开,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抚了抚我的发顶,轻轻搂住我,在我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待我哭声渐渐平息,奶奶温和的声音响起:“好久没给你讲过故事了,奶奶给你讲一下我年轻时的故事吧……”平缓的讲述中,一段波澜起伏的人生在我面前缓缓铺开:家中多子,生活清贫,身为大姐的她五六岁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十三岁时遭遇文革,热爱读书的她被迫中断学业,背井离乡,到清远做知青,还是少女的她,每天三点起床,翻山越岭收橡胶,洗澡要到河里,冬天冷得入骨,因为父母的身份,她备受不公,甚至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其中的苦,怕是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尽,可奶奶却无比平和,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些许怀念。窗外皎皎月光倾洒而下,奶奶的眼睛里,没有痛苦,没有怨恨,只有满满的慈爱与温柔。“那时候,我真感觉天都要塌了,每天只剩黑暗,看不到一点希望,可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痛,都随时间淡了。哪怕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我,又有哪点不幸福呢?所以啊,孩子,一切都要向前看,美好的未来不会为一次挫折而改变,要相信,它就在前方。”流泪的心潮早已平息,奶奶睿智的话语,如一束阳光破开心中的乌云,注入了一股温暖而缓涨的力量,那棵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的小苗,被一双爱的大手扶起,面向阳光,面向未来,终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成长路上一路走来,奶奶的爱,始终是我心灵最好的滋养,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奶奶会一直住在我的心底,支撑着我心中那棵爱的大树,向前,不懈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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