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安静地坐着,在一片凝结的空气里摺着莲花,除了奶奶,每个人的眼早已哭得红肿。那天是爷爷火化的日子,奶奶的背影镌刻在我的回忆。
自爷爷过世以来,奶奶从没掉一滴泪,只是沉默不语,紧抿着双唇,筑起一道看似坚强的壁垒。我心疼她压抑情绪,但每次向她走近,想说的话就从脑海里抽离,我只好握着她的手,不捨地凝视她爬满皱纹的脸,奶奶还微笑着安慰我。送去火化场后,丧礼便结束了;回到家,客厅空荡荡的,一切办丧事的物品都撤得一干二净。此时奶奶泪潸潸地望着屋子,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我们惊惶地安慰她,她却颤抖着说:“让我发泄一下吧……”便转身背对我们,掩面哭得撕心裂肺。 我惊讶地发现,奶奶的背影好娇小、好脆弱。一个传统观念的女人失去了她的牵手,伴她一甲子的男人,奶奶的世界好像业已破碎,仅剩一半的灵魂。
这段时间,她应当是最痛苦的,但她选择隐忍伤痛,撑起这节奏失调的家──以一个年迈而脆弱的身躯!奶奶的背剧烈得起伏着,较以往消瘦许多的肩膀显得无助,渐渐地,屋子里只剩抽泣的声音,奶奶不再哭泣,但依然背对着我们。剎那间她的背影衰老甚多,竭尽气力发泄后,她驼着背,把手肘靠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枕着无力而下垂的头,枕着满腔的悲痛。
我向她走去,除了拥抱我想不到其他方法。那一日的背影不只令我心痛,更让我体悟:接下来我要做奶奶的依靠,让她衰老的肩膀得以休息,由我支持她继续走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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