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总羡慕小说里描写的人物的手,什么“一双柔荑”“青葱如玉”,总觉得那些人物的手很漂亮,也总是幻想着自己也有这样一双手。相比起来,妈妈的手与之相差了万千里,什么 “皮肤细腻”“纤纤素手”全然不沾边。
妈妈的手表皮很粗糙,上面有一条条密密麻麻皱痕,手心还长着厚厚的茧子,手指一点儿也不漂亮,就像几根在水里浸泡而后发涨的短萝卜。然而,妈妈的这双手,给我系过围巾,做过饭菜,洗过衣服……
对妈妈的手的最初记忆,是童年的每一个清晨,妈妈为我梳头发。妈妈慈爱地笑着,用梳子轻柔地梳着,生怕弄疼我。梳好后,编成辫子,用五彩的丝带扎好。现在回想起来,妈妈似乎也是这样,用翻飞灵巧的手,为我编织了整个五彩的童年……
妈妈从小就教我要坚强。我摔倒后,妈妈从不会像其他家长那样马上抱起我,而是鼓励着我自己站起来。在妈妈的言传身教下,我两岁就天天独自在家而不哭不闹,四岁就能洗菜……
妈妈的手,从不会帮我拭眼泪,但那一次,妈妈却破例了。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晴朗的天气一点也没预示后来的噩耗——就在初九这天,就在外公62岁生日那天,外空离开了人世,最疼我的外公走了!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到90里以外的外公家时,外公已经安详地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红肿着眼眶,我更是放声大哭。外公的眼睛不会再睁开,不会再对我笑,对我说话,把我抱在膝头讲故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孤独笼罩在我心头,凝固在空气中。我奔出了房间。过了好久,妈妈走了出来,通过红肿的眼睛,我看见妈妈也是泪眼朦胧。妈妈伸出手,抚上我的脸,轻轻地擦掉我脸上的泪珠,轻抚着我的眼睛,最后拍了拍我的肩。我感受着妈妈指尖的温度以及粗糙的触感时,妈妈微微哽咽的对我说:“乖,别哭。有爱不觉天涯远……”有爱不觉天涯远!我的眼睛再次模糊。我的手被妈妈的手紧紧握住,如同一条纽带,把温暖传给我,驱走我心中的黑暗与阴霾,抚平了我心中的无助……
妈妈的手,很美,很美,它是温暖的,美不在外表,在于内心。妈妈的手哟,妈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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