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过年前,妈妈带我去乡下的亲戚家准备,还记得,那是过年前一天的下午。
我和妈妈来到街上,准备给我挑一些玩具,再买些蔬菜。我们在街的入口处看到两个老人倚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边上,车里放着披了一层泥土的疏菜,两个老人也倚在一起,仿佛他们是一对夫妇,老太太身上裹着颜色泛黄的一件外套,有气无力的靠在老头肩上,而那个不时发出一两声叫卖声的老头,只穿了几件破破的毛衣。
他们在这里应该很久了,老太太都睡了,是枕着老头的肩睡的,老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隔几下就叫卖几句,很长时间了,几乎没有人上前买过东西。
我推了推妈妈:“妈妈,你看,那里有人在卖菜。”
妈妈哦了一声:“我们去看看。”
我们来到了摊前,老人的眼睛提神了一点,我仔细瞧了瞧他们:衣上也和这些菜似的,有铺扑不掉的灰尘,老人的毛衣下方有线脱落了,还有许多破洞,不知是磨破的还是虫蛀的,总之老人的生活一定很苦,老太太头上的破帽子和老爷爷的嘴唇一样,灰土土的,那双龟裂的嘴唇,让我无法联想老人的家里景况。
我看那边铁板生了锈的车上装着的菜也满是尘土,妈妈拣出了几件要买的,把它们放在车轮上,使劲敲了敲,泥土便下来了,老人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妈妈挑好的了,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来,在老人面前摆好选了的菜,老人把脖子僵硬的.扭转过来,又垂下来看着台阶。
妈把它们装进袋子里,问老人要多少钱?老人把手缓缓地从老太太手中抽出,又缓缓地比了个数字,妈妈从口袋里拿出的钱交给老人手上,老人似点头又非点头的,把钱放回口袋。
我和妈妈继续往里走,但后面却听见老人模糊不清的几声喘息,我们回头一看,老人手里攥着几张毛票,有沫的嘴也吐出了:“找你钱。”
我从装零食的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向老人奔去,拿过他的钱后,把水放到了台阶上,对老人说:“爷爷,你喝吧。”妈妈和老人都想说什么,但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我们便告辞了。
妈妈说那天下午买的菜属老人摊上最好,分量足,价钱便宜。
这都是后话,我和妈妈后面从集市里出来,天有点黑了,但我看得清俩老人的轮廓,老太太还是靠在老爷爷的肩上。老爷爷在给破帽子下的“小脑袋”喂那瓶矿泉水。
老爷爷的另一只手,攥得更紧了。
从那之后,不再见过这老人,但我却把他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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