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二十多岁的他们对我们说:“你们是这个小镇最坚强的十六七岁的少年。”我想,我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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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镇依旧如此。孩童们的欢笑着蹦过弄堂,清晰可笑的笑声恍如隔世,如今的孩子过着和我们如出一辙的童年。看似模式化的孩提生活,却看着令人心动。
时常有一批批从城里打拼归来的青年一次次给小镇增添了生生不息的活力。他们带着在城里滚打过后的风尘,走在镇子的老街上,走向那熟悉又陌生的老院。他们在镇子上引起的波澜还未消去,又背上行囊匆匆离去。送阿九走之前,我看他驻足在这条依旧如故的老街上,这个被梦想、轻狂和现实折磨的苦不堪言的80后青年心情难以平静。
阿九在站台上对我说:“离开小镇,在繁华城市的街道上,张贴着各式的电影海报,专卖店里打折扣的商品,还有姑娘们讨价还价的声音……一直走到繁华街道尽头,可能还会碰到一个叫‘梦想’的东西,即使这尽头更多的是灰暗,但内心总是欢悦的。”
火车呼啸,又拉走了他们,而我徘徊在轨道上挥手和火车上的他们告别。他们的青春是一段太长的血气方刚的呐喊。时过境迁后势必迎来一场漫长的黑暗的虚脱。也许,他们80后本身就是蓄势待发了一个春季的野菊花,在深秋绽放迟迟的花朵,吐露着空空的虚无却仍苦苦抱着疼痛的理想。
80后的青年们走了。90后的少年们开始在学堂里坐立不安,跃跃欲试,呼啸的汽笛声响彻了他们的内心,夹杂着破罐摔碎的声音,容不得丝毫的抗拒。他们开始跑到镇子上给自己物色一个尽可能大的背包,开始打点自己的.衣物,开始在铁轨边长久的徘徊,开始向远处遥望那些风尘仆仆的征途,可在尽头又是什么?十几岁的少年不知道答案。但他们想去探索、寻找……
镇上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有不少的老人,老人们安逸的坐在土砖筑造的屋子里,暖着火炉。像一只只井底之蛙,麻木的安享着坐井观天的幸福,一群心如止水或者早已悲哀莫大于心死的青蛙。他们抽着旱烟指着身边的少年们念叨着:“你们这群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看那些年轻人在外面瞎跑有啥用,能得到什么?还不如……”后面的话我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都没听进去。“不知天高地厚”“世上没有后悔药”“活的没心没肺”云云,常常不绝于耳。
夜里我又听到尖利的汽笛声,扎破小镇麻木的空气,传入我的耳膜。车站边上的荒地野草摆荡起伏。我喜欢一句诗: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小镇每隔不久就会有邮递员送来远走他方的青年送来的信。邮递员在地头喊着我的名字,阿九也来信了。阿九的信很长。里面有这样两段话:
一次又一次,我在拥挤的车厢里,抱着背包在一声声的咒骂声中,辗转于各个城市。城里的车站挤满了人,每天晚上我摸着左手伤口,想着近来所有的不如意。生活是凌乱的,烦躁的,手足无措的。塑料袋是里又冷又硬的但还算丰盛的晚餐。我的背包里塞满了工服、内衣、袜子、毛巾,显得越发的脏乱,我的行李很重,没有多余的力气抬头仰望城里的天。
我在这里做一些做梦都不愿做的事情,酒店角落堆着成堆的盘子和鱼刺骨头,散发出令我作呕的气味。所有的来宾衣着华丽,没有人会注意因忙碌而滴水未进的服务员。城里的太阳照不进我的岁月。我满眼都是黑的,黑的令我恐惧,但我还继续走着,走着。即使这无边无际的灰暗曾经让很多人窒息。
我轻轻地把信放下。想着,梦有的时候永远只是梦,在这句话面前,我宁愿做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乐观者。梦的作用在我们80后,90后看来在于束之高阁,在于无法企及而无休止的仰望。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我们看来得不到比得到更胜一筹。
不仅是在这个小镇出生的80后青年,还是我们这群90后的少年。都总在失去安逸,得到的是岁月的伤疤。开始追悔,凭吊,莫名其妙的回忆。时间我行我素的前进,我们的幸福、希望,他们的回忆、悲伤,都被时间磨碾而过。
我给阿九回信说我也要离开小镇了。我出发了,从小镇到一个我喜欢的城市,车窗外的野菊花懵懵懂懂的开着。天真的冷了,火车急速性驰,窗外变得模糊一片。那些小镇的少年,希望你们可以保持灵动的脉搏,和我一样不甘心的逃跑,尽管最终还是被擒获,但终究片刻的追求胜过庸庸碌碌的一生。
但愿那些在小镇喋喋不休的长辈,在他们麻木的苍老的岁月里,告诉那些尚且年少又幼稚的孩童:“他们的哥哥们都在小镇外面的世界上奔波,劳累着,苦苦追逐着一个叫‘梦想’的东西。”让他们从小便在心里种下坚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