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啦!”开学那天,KK把这句话对N个人重复了N遍。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却突然沉默,弄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对我说:“乔乔,我们真的高三啦?”我淡淡地看着她,犹豫许久,缓缓点头。晚上回到家,刚要睡下,电话铃响了,是米米那家伙打来的。
“你去哪儿了,今天开学你怎么没来啊?”
“你猜我现在在哪?”米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调皮。
“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嗯……你现在不会在大洋彼岸吧?”
“我在杭州学画画呢!我要考中央美院——这你知道的……杭州风景很美,可惜我没时间欣赏。乔乔你要好好学习喔!我得在外漂泊半年,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偷懒啊!少看点帅哥多做点题,一定要加油喔!”
我恨不能从电话线里爬过去给她一通狂砍!
连续三次在语文课上成功接受了老师的催眠后,我被班头请进了办公室。从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刻,我很豪迈地决定要重新做人,于是带着一脸坚毅回教室看书做题。坚持了不到两天我就受不了了,打着呵欠对KK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三非人生活吧?”KK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这才哪儿跟哪儿啊,要知道你这怪胎以前从来都不写作业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前10名的……现在,你只不过才做了个合格的学生而已啦!小样儿,慢慢练吧!”抛下这句话,KK又陶醉在她的ABC中了。
哦,我才刚刚算个学生啊!自习课上,我学着班里数学一哥的样子拿出辅导书,奋笔疾书了一阵后,被它搞得头大地扔了笔就往外走。KK拉住我问:“还没放学呢,你去哪儿?”我突然一阵迷茫:“我……我看夕阳去。”KK的手背靠上我的额头:“学傻了吧?”“嗯……傻了……”我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又开始和XYZ展开新一轮的战斗。
高三来临之后,英语老师的最大爱好就是拿复读班的学习气氛和我们的做比较,以突出我们的心浮气躁。于是我和KK决定跷一节语文晚自习去复读班感受一下那里的学习气氛。复读班很大,但很压抑。老师拿着话筒讲课,同学们一个个都忘了自我。我和KK只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在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俩终于决定去天台看星星。浩瀚的星空给人无尽的遐想,我和KK像两个流了鼻血的小孩一样仰着头,脸冲着天。
“KK你知道吗?我们遭报复了……”
“What?”KK把诧异二字大大地写在脸上。
我挡回了她企图测试我额头温度的手,说:“以前我们总是拿着鞭子赶着时间走,老嫌它跑得太慢,总想快点长大。可是真的长大了,终于悔悟了,想慢慢走过人生的时候,时间却开始发飙了,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拉都拉不住。现在,换它来鞭策我们了!”
“你说这话不觉得在犯罪吗?”
“嗯……好像有那么点儿吧。那……我们去向班头自首吧!”
我俩换上一副很内疚的表情慢慢走到了办公室,却看到班头正兴致勃勃地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玩斗地主,于是我们悄悄退了出来,彼此看了一眼,便回教室上课去了。
米米又一次在晚上打来了电话。“如果再有第三次侵犯我睡觉时间的行为,我就真的开始怀疑你和我同在东八时区这一事实了!”本以为她会嘿嘿地傻笑,没想到却从话筒中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米米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吗?不要哭嘛!有什么事对我说啊!”
“乔乔,我不想学画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这几天每天都在画画,但是我好像突然失去了绘画的能力,连最基本的素描都画不好了,我……”
“米米,镇静,听我说。画不好很正常,伏尔泰还有写不出文章的时候呢!不要放弃梦想,你说过要带着我送你的画笔进军国际画坛,许下的诺言一定要实现。画不好老师布置的可以画自己喜欢的嘛!找准感觉就好了。不要怕,绘画的天赋老天既然给了你就拿不走了,一定要坚持,我们一起加油!”
放下电话,失眠。第二天顶着一对大大的熊猫眼上早读,在半睡半醒之间啃历史书的.我被KK一掌打得清醒了大半。KK扳过我的脸仔细地端详了半天,终于蹦出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乔乔,你瘦了哦!”“吾貌虽瘦,天下必肥!唐玄宗说的,谢谢!”我们片刻的无语对视之后,又同时赞美了对方一句“无趣”,就各行其是去了。
高三的气息如同奇怪的花香弥漫在我们周围,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接受。不过唯一主动的是,我们可以选择以何种方式度过。或许多年以后,崛起于画坛的米米自信而笑容灿烂,国家首脑身边会出现一位叫KK的女翻译,风采绝伦,而我,则会走上最向往的那一方讲台。不过,在我们的记忆中,都会有一段叫做“高三”的记忆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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