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株很小的葱苗。
早在小学时,我种下了它。这般弱小,这般稚嫩。那时,我刚看了一篇小说,大意是说,楼上楼下的两个女孩因为一盆葱苗,从陌生,再到熟悉,最后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故事很感人,感人到我有些蠢蠢欲动,只因为那样一份纯洁的,真实的,友谊。然后,我种下了它。至于得没得到友谊,则是后话了。
刚种下时,我天天去看。小学作业很少,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对着它发呆。每次看,我都要带上一杯水:满满一杯的`水,便从土里渗进去,再“滴答,滴答”地钻出来,带着些微微的黄,很是好看。我就这样看水滴呀滴,滴落在地,溅起一阵阵涟漪。那是苗在微笑,感谢你的滋润。妈妈总是这样对我说。
后来,临近毕业考试,作业突然增加了很多。像是突然而来的暴风雨,吹得我来不及躲避,我只好乖乖地乘着孤单的笔,在浩瀚的书海里遨游,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我不再有空暇天天去看它,只能隔很久才在记忆的角落里突然想起,慌慌张张地跑过去,轻抚它的枝叶。
哦,它又发新芽了。
哦。它应该浇水了。
哦。它终于长大了。
我渐渐觉得,这样,更好。
都说热情是会消散的东西。时间渐渐长了,我也真的把它忘了。即使偶尔想起,也总是对自己说:不要紧,只是几天而已。
可到底,是几天呢?
我终于去看它了,是在考试后。放下书包,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它——稚嫩的,弱小的葱苗。但我来到它的面前,我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这是它吗?那株娇弱仿似初生婴儿的葱苗?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一个病态龙钟的老人!浅黄色的残枝无力的耷拉着,犹似干枯的皮肤;一道道裂痕,就像纵横的皱纹。似乎所有生命力已被上帝取走,空剩下一副皮囊。
可我还是决定,浇水,我真的很想看看,它再次绽放的微笑。
于是,我又接了满满一杯的水——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水,却加进了一份复杂的心情。水渗进去,却再未流出。
我终于,放弃。
可第二天,但我抱着一丝幻想,再次来到时,终于露出笑容:它,居然发芽了。
嫩绿的芽尖不屈地从土里钻出,外壳上还有一些土地的颜色。它似乎在告诉我:它不是稚弱如婴儿,而是焕发着生机的青年。
虽然已隔很久,虽然只是少许的清水,可它一直坚持着,所以,希望来临时,它可以发芽。
我看着它,青青,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