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0年。
“杭州水,甚美矣。”
他是始皇帝,而那时的西子明珠方成雏形。
铜鉴湖村,还 不存在。
公元822年。
“筑堤保湖,此必为之也!”
他是杭州刺史白居易,后人将他筑的那条堤称作白堤。
那时的西湖水波荡漾,天光明丽,而一千多年前秦始皇系船之处,在宝石山山顶。
或许那时候也还 没有铜鉴湖村。
公元2010年。
“莼鲈之思,风一流文士。”西湖的莼菜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大招牌,而铜鉴湖村也成为毫无争议的莼菜原产地。
莼菜么,像一片一片小小的荷叶——在它被采出之前,它是长在水里的。夏天常常能看到有各样的女子,伏一在木船上,漂在莼菜田里采摘。外婆说到这里,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回忆,她那时候也去采,在船上趴一天,船帮硌得胸口生疼,背上也险些晒伤。可是采下来的莼菜就让她们体会到了真正的乐趣呀。那样圆一润可一爱一的形状,碧绿色的,真的像是一片片小荷叶,从水里出来,鲜灵灵的。再掐去长长的一茎一,留下滑一溜溜的叶子——这才是真正要装起来卖的。
外婆还 是慢悠悠地说着,那时候养莼菜的水真清。透澈得可以看见水里悠闲地摇曳着的莼菜的一茎一,水也是沁凉的,映出头顶的'蓝天白云。“怕是西湖的水都没有这么清这么美哟。”
可是后来杭州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安静的一江一南小城了。它发展起来了,以飞快的速度进步着,紧紧地跟在时代的脚步后面。
自然,铜鉴湖村也发展起来了。大部分人还 是从事农业,但是原本恪守本分在家洒扫、洗衣、升起炊烟的女人们,很多都进了工厂去做女工了。那些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住在我们的村子里。
铜鉴湖村不再像以前那样了。马路上各式各样的汽车,鸣笛声盖过了虫鸣和镰刀的叮当——再后来镰刀也如凤一毛一麟角般罕见了。
村里有一方池塘,以前每家的女人都在那里捶洗衣服。“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正是这般写照。孩子们都喜欢在浅滩捉那些小鱼。可不是么,就因为有一片明澄如镜的湖水,才叫做铜鉴湖村嘛。这村的水都是美的。
可是外来的人喜欢往池里泼脏水。污浊的灰水淌进池的血脉,狰狞地蔓延。池塘变成了污水池,臭气熏天。从前我的梦是让这里名扬天下,而今我的梦却只是让它重新明澈。
大家都看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污水舀干了,水草植起来了,我们的池塘又回来了。
“它还 会回来么?”
“会的。”
妹妹往池塘里放了一只小小的白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