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迷蒙,谁还会在小江的那一头,撑着油纸伞,与你共听江南的杏雨烟花。
——题记
彼时,我还是那个在烟雨的这头静静地望着那个白衣的你的懵懂无知的孩童;那年,你还是那个漫步溪水长发飘飘纯洁如白莲的女子。不知为何,两条本不该相遇的直线有了一个交接点,于是,在异乡的江南,就有了那段不愿忘却的美好回忆,也有了那句无意间立下的誓约,不过,这两条直线相遇后,却再也没有了交点。
可是你是否能看见,在多年后的一个夜晚,一位略带了点成熟的女孩又来履行自己违约了两年的誓言,企图寻找那隐没在记忆的书页里,依旧残存着的,那位女子的身影。
江南的古城里亮起了些烛灯,昏黄的烛光摇曳在窗影上,飘摇不定,倒给这座小镇平添了股典雅的味道。
空气中氤氲着些水雾,像是要下雨的前兆。八月的江南是最琢磨不定的,指不定那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些小雨来。那时我还小,大人在我出门前总要嘱咐上几句,别忘了带伞。天近黄昏,火红的太阳把周边的云彩都染上了类似火烧云的颜色,燃烧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明亮中。
一个身影却追上了我,白裙飘飘,长发在空中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与天边的夕阳融合在一起,分外美丽。
“你的伞。”她停下,脸上还有因为奔跑而留下的微微的红色,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谢谢。”我接过,对她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江南美吧,有山有水。”“恩,我喜欢这里。”她骄傲的望着这方天空,紧接着开口:“别忘了,这里雨水多,出门要带伞。”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如泉水叮咚。“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报了门牌数,才发现我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我们似乎就是这样认识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她的身影,却从此镌刻在了我心里,成为我不愿抹去的记忆。
不一会儿,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些小雨,她也打起了她的伞,两把伞在已经没大有人的路上也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她在路上跟我讲江南的雨,江南的水稻,江南的石板路,江南的四季。雨还在轻轻盈盈的下着,落地好似没有一点声音。像江南一样绵绵柔柔的,不久后,天空的那最后一抹光亮也消逝殆尽。
本来很长时间才走完的路,却好似走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到了。她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跟过去了。希望在明年的这个时刻,我们还能在这里相遇。”我望着她,还轻轻地说了句:“一定。”她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石子,白白的似乎还透着盈盈的光。
父母正站在门口略带焦急的等待着,见我回去,便走上前去嘘寒问暖。说的话已经记不太清,似乎也是没太听进去。只记得那时双眼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着那个白裙一点点的消失在拐角处。
现在想起,我似乎已经违约两年了呢。当两年后的这个夜晚,我再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竟已是物是人非。建筑已经被全部翻新,格局竟是一点都没有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味道,很淡的香气。唯一熟悉的是那条石板路和横在中间的那一江春水。手里还拿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石子,路面湿湿的,好像刚刚下过雨一般。溪边的草叶上的点点露珠凝聚在叶尖滴落进溪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回声。
那离别故乡两年的石子今年终于回到故乡了,曾经锋利的棱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想,你就留在这里吧,也许你才能代表,我曾来到过这里。
道路上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结伴走着,也有一两个穿着熟悉白裙的身影。她们常常会停下来回答游人的许多问题,有时还会好久。这里的人还是像她一样的好客呢。我默默地想着。看着那一个个的穿着白裙的身影消失在一个个的拐角处,这场面,竟是那样的熟悉,和两年前那个女子是那样的.相像。
有时我会想,当初你对我说过的话你也许早已忘记,你也也许也早就忘记了在两年前的一个傍晚,你曾和一位小女孩定下过一个誓言。你也许不会想到,在那个小女孩心里,你竟成了她抹不去的记忆。不过幸好,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她们也如江南般婉约柔美,如你一般,笑容是那样的纯真。
我把石子浸到了水中,清凉的水迅速包围了那块石子,剔透的石子也在那如水的月中柔和的泛着光辉。凭着记忆,我把石子放在了我们相遇的那个桥边,静静地看着那个本就属于这里的石子安静祥和的躺在这里,紧接着,我自己一人走完了那天我们曾经走过的路。看着你消失的那个拐角,那好像是我们的人生最后的交接点。
如今,我常常跟我的同学提起过你,提起过那天夜里我以你的完美邂逅,提起过那天夜里如水的江南,总是想着那块石子是否还静静的躺在桥头静听时光。还好,我又去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尽管你不在。可我见到了千千万万如你一样的女子,在那个如水的桥头,在迷蒙的江南静听烟雨。
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一天,我与细雨有个约定,与一位江南女子有约,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去履行我许下的约定。
可能没有多少人目睹,在两年前一个静谧的夜晚,有一个懵懂的女孩曾和一位江南女子许下过约定,在两年后一个月色如水的深夜,有一位女孩踏着江南的烟雨朦胧,在桥头实现了自己许下的诺言,而现在,在那个桥头,每个静谧的夜晚,会有一块奶白色的,还盈盈的透着光的石子,静静地躺在桥头与那个她的江南,共听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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